大夫把脉开药方,好一通忙活之后,才开口讲起了柳嬷嬷的身体状况:“她上了年纪,身子骨本来就弱,这一摔,腿都险些摔断了。”
凌玥拿着药方的手有些冰冷:“知秋。”
知秋闻言便领大夫去了府里的账房。
大夫临走前还再三嘱咐:“这摔一次还好,要是再来一次,她的腿就别想要了。”
“姑娘,别发呆了。”柳嬷嬷摆摆手,“快来坐吧。”
凌玥挤出一个笑容,拉着柳嬷嬷的手:“到底怎么了?怎么不在屋里好好待着?”
柳嬷嬷叹口气:“姑娘大了,这园子也关不住姑娘的心,姑娘想要出去玩,嬷嬷都是理解的。”
“只是,这不光是外面的人要防,家贼才难防啊。”柳嬷嬷捶了一下大腿骨:“你瞧瞧我又在胡说什么。夏桑她怎么会是家贼呢?”
原来,真的是夏桑。
“她以前不这样的。”凌玥苦笑:“我其实知道,她现在在大姐姐身边当差。”
她们之间的关系无法弥合,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敌人。只是,凌瑶和自己好歹是同一个父亲,说是敌人委实偏颇了些。
不过,看看凌瑶的态度,分明就是拿她当敌人看的。她也没有那么分不清好赖,心里自然是早不把凌瑶当姐妹看了。
凌玥不与凌瑶为难,可凌瑶却视她为眼中钉。
夏桑该是为了讨好凌瑶吧,就宁肯做出背弃旧主的事情来。
说不清是伤心还是什么,总之心里不是滋味,凌玥下定了决心:“以后,瑾瑜园里绝对不允许夏桑再踏进一步。”
柳嬷嬷这才重重地点头,心里舒坦了,也就不在乎腿上的病痛了:“姑娘,你歇着去吧。老奴的身体,老奴心里有数。”
柳嬷嬷要强,凌玥自知呆在这里,她反而是不会安心养病的。
凌玥掖了掖被角:“嬷嬷好好歇着吧。”
望着凌玥离去的身影,柳嬷嬷低声叹口气:“姑娘,你不能怪我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总得看清某些人的面目的。”
今日的确是夏桑前来滋事,不过却没有柳嬷嬷渲染得那样严重。
“姑娘,柳嬷嬷怎么样了?”送完大夫回来的知秋看到凌玥这么快就出来不禁奇怪。
“以后仔细着便还好。”凌玥因为夏桑而受到的打击不小,但还是吩咐知秋:“回头告诉大家,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让夏桑再进来了。”
“是。”知秋送走大夫之后,其实从下人们的谈论中也大致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很默契地,知秋并没有去向凌玥解释什么。
夏桑在瑾瑜园里闯了祸,回了凌瑶这边也落不得好,被罚跪在了院子里。
来仪居不比瑾瑜园,瑾瑜园庭院正中的一棵海棠,即便是过了正盛的花期,蜿蜒旁逸的枝丫也可以遮挡些风雨骄阳。
而来仪居,这位瑶姑娘还真把她自己当成了凤凰,取名叫什么来仪居也就罢了。居然栽种的都是一丛一丛的竹子。
竹子那么细,还那么笔直,什么都遮不住。真是,绣花枕头一个。
不过,这些夏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凌瑶对付下人的手段,她一直都有所耳闻。
就在昨日,她都亲眼目睹到了。
不过就是一个同她一样的下人做事毛手毛脚了些,把凌瑶喜爱的一只发簪跌到了地上。
凌瑶当时就火冒三丈,也不顾还有一堆人在场,直接就甩上去了一巴掌。
今天,应该还是凌瑶心情好。要不然,自己就不会只是被罚跪这么简单。
夏桑这么一想,立即就为自己躲过一次大难而暗自庆幸。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寒霜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这么些年来,任谁服侍凌瑶都长久不了,她身边的下人丫鬟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偏偏就是这个寒霜,不仅立住了脚,还能死占着一等丫鬟的位置。
以前夏桑还总觉得,自己也是一等丫鬟,谁强谁弱总是不一定的。但现在看来,这寒霜铁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正想着关于寒霜的事情,夏桑略有些摇摆的上身因为一时晃神,竟然朝前栽了过去。
“你的体力也太差劲了。”寒霜扶住了她,冷眼瞧着:“姑娘让我来看看你跪得如何?”
夏桑摆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多谢寒霜姐姐了。”
这声姐姐叫得可真是刺耳,以往她们之间虽不至于针锋相对,但好歹有各自的主子服侍,谁都不肯让谁压过一头去。
寒霜不再与其废话:“既然跪不住了,我这就去求姑娘饶了你便是。”
夏桑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称好。
“哦?”都不用寒霜去求情,凌瑶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可把夏桑给吓了一跳,她冷冷扫过一旁的寒霜。还真当寒霜有多好心,出手相助,却不告诉她凌瑶也跟了来。
“大胆贱婢。”凌瑶怒瞪着夏桑,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见到主子却迟迟不行礼。就你这样的资质,能当上一等丫鬟,我看不是我那玥妹妹眼瞎,就是你。”
凌瑶忽地一把扯住了夏桑的衣领,“就是你看不上我这里喽?”
夏桑抖如糠筛,凌瑶有多小心眼是人尽皆知的。
即便自己心里真的如她所说,亦有自己的小心思,都万不敢叫凌瑶知晓了去。
那样,她可真在侯府无立足之地了,于是便忙忙跪倒在地,磕起头来:“瑶姑娘远谋,飞凰之命岂是我等凡人胆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