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起苦大仇深地瘪嘴:“吴真说得对,你这分明是不肯原谅我。”女人心,海底针呐。
怎么就解释不通了呢,凌玥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原谅你了,只是如果你专门为这事找上门来,我爹岂不是要生气了。”
为了解释得更加合理,凌玥叉腰,学着平阳侯的口吻:“我爹啊,一定会说,一个姑娘家家,平白跑到青楼门口,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想把我气死?想把各位祖宗都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吗?”确实,平阳侯生起气来真的有点口无遮拦。
苏云起看着少女费尽心力的表演,脸颊迅速飘起一抹红晕:“是我考虑欠妥。”
凌玥毫不客气地点头。事实证明,只要赶在东窗事发前及时制止,就完全可以规避开无妄之灾。
“这你瑾瑜园的方向?”看着延绵不尽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苏云起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样一句。他直勾勾地盯着凌玥,好似在告诉她,别想轻易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
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凌玥的身子都有点僵硬:“是,是啊,你……”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凌玥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总算被她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你的发小缠着我长姐,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吴真醉酒大闹的事情早被苏云起忘在了脑后,此时经凌玥的提醒,他才如梦初醒般,长叹一声:“孽缘呐孽缘,。”
告别了苏云起,左右闲着无聊,凌玥便往湖心亭的方向漫步走去。方才寒霜来找她,知秋和夏桑本应陪着她前来,但她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一个人来比较好。为的不就是左右无人的时候,可以随意愣神发呆的嘛!
另外一边,弯曲的小道上左右两侧全部是枝叶相交掩映的杨柳,几个转角很快便可隐匿了身影。但苏云起似是刻意放慢了步伐,飒飒的春风掀起他的衣角,和着发丝一起扬起绮丽柔和,专属于春天的弧度。
“这,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了?”苏云起站在一片狼藉的草地上,哭笑不得。那个混战怎么会这么快就得以收场的?
后庭是侯府众人休憩的场所,把一个陌生男子安置在那里,有失妥当。在凌瑶和寒霜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硬是把这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吴世子扛到了平阳侯与朝中官员议事的大厅里。
“寒霜,去打盆凉水来。”看着吴真梦中反复呓语,痛苦不堪的样子,凌瑶终归不忍。吴真,算是她这十几年来愁云惨淡的生活当中唯一撕开乌云的那道阳光了吧。单薄稀疏却是真实存在的那道阳光。
“姑娘,水来了。”寒霜放下东西,便躬身退了出去。喝得酩酊大醉的吴世子倘若被下朝归来的侯爷看到就麻烦了,她得负责给凌瑶望风。
吴世子被安置在一把梨花镂空浅浮雕的木椅上,可能是姿势不舒服,他坐得歪歪扭扭的,凌瑶面无表情地就这么盯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来:“永远这么邋里邋遢。”
继而她又斜睨了一眼盛了满满凉水的铜盆上挂着的一只帕子,她身边需要的人是像寒霜这样,懂得她需要什么,想她所想,想她不能想,能够帮助她铺路开道的人,而不是……
她将腕上的镯子褪下,打湿了帕子,轻轻擦拭着吴真脸上满布的细密汗珠:“就当是我欠你的。”
清凉的润湿驱散了不少迷迷瞪瞪的酒气,吴真很快便进入了浅梦状态。可怜的吴世子即使在梦中也是凌瑶毅然决然地挣脱开他死死抓着不放的双手,冷冷的开口:“吴真,就当从没认识过我。”
再次清醒,吴真已然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窗外月光皎皎,那九天之上银河的彼岸谁说都是美好的结局?
是夜,无影轻车熟路地翻过了宫墙,纵身一跃,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如墨的夜色晕开,疾如风的魅影一闪而过,夜幕下好像只是轻风吹动的光影在交杂穿梭。
老鸨并不是个只贪钱财的,她似另有所图,且必然与宫中有着不浅的交情。他夜夜来此蹲守,却发现一月有余,都没有再看到老鸨进入琉璃宫瓦的皇宫内。杀手生于夜魅之中且怡然自得,但前提条件得是有风可以追踪。风起,即有风向依凭。
漆黑悠长的曲廊下,老鸨掌灯,步伐有些发虚,看得出来,这与她上了年岁有关系,而且这段时日必定身体不好。无影侧身躲在一根梁柱之后,嘴角抿成一根直线。
直走三十三步,左拐,无影反复确认自己的面纱是否罩好。每逢转角处,必得小心翼翼,他微微前倾着身子,前面灯火通明,数个被拉长的影子投射在雕梁画栋上。
视野里的前方并没有绝佳的藏身之处,看来此行不得不作罢,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黑色的身影渐渐没入夜色,凉风袭人,老鸨整了整衣服,扣响木门。
“进来吧。”里面的人似是等待了很久,并没有给门外的人再次敲响木门的机会。
翌日夜晚,无影再次出现在瑾瑜园里,依旧是左右只有凌玥一人的场合。
“还以为你被当刺客抓了。”十天数月的不见消息,凌玥难免担心:“醉梦楼的事有进展?”上回苏云起来去匆匆,她也忘了交接这事。不论如何,天子脚下,公然行这种强抢民女的勾当,甚至还和皇宫内部有所牵扯,都是一件值得深究的事情。
在文可安天下,武能定乾坤的平阳侯的理念教育下,凌玥内心甚至很向往成为一个忠贞报国的义士。只可惜,这辈子生成了一个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