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愣神许久,就是为了找一个好由头方便自己去问出口,不至于让这一切显得太过突兀。
可是想法是一回事,事与愿违便又是另一回事了。苏云起承认,他的计划还是败了:“我那日回京的时候,还见过平阳侯府的珏世子。怎么最近这段时日,他们侯府便又销声匿迹了?”
苏府和平阳侯府比邻而居,甚至只有着一墙之隔。苏云起不相信林伯这日日呆在府上的人,却连那边的动静一点儿都不清楚。
苏云起的直截了当并没有引起林伯的疑惑。反而是苏闲端坐在另一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苏云起,好像硬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苏云起清咳了一声,很是不适地扭了扭身子。
他是失败了,不知该如何去问才显得不那么别扭。可刚才要问的关于凌珏的事情,至多也就是一个铺垫,有谁会关心那个世子如何。
他才不过刚问了一个开头,都没有绕到正题上,祖父就是这样的眼神。可如果一会儿问到了……
苏闲的目光,以及苏云起身上难得一见的忸怩,这些林伯统统都没有看到。只自顾自地回答起了刚才苏云起问出口的问题:“珏世子在和大长公主闹别扭,连带着平阳侯都夹在中间难受得紧。”
“哎!”长吐了一口气,林伯状似抖了抖肩:“不过,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操那个闲心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倒是你,少将军,伤势真的无碍吗?”
“无碍,但凡还有点问题,陛下能放人出来吗?”成元殿要什么没有,只是他住不惯就是了。
更遑论,他又不是什么市井小民,离了宫中还不能自我休养了不成?“林伯,你方才说,说那个凌珏和大长公主闹翻。我问你,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闹翻的?”
林伯再是心思不在这个上头,可一个蹙眉间,也觉察出了什么不对劲。
苏少将军他,未免对别人的家事太过关注了吧。林伯撇撇嘴,解释纠正道:“不是闹翻,顶多只是不大愉快。”
“是我言辞不当。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苏云起觉得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即便只是话赶话也该问到了:“是侯府里出了事情?是那个瑶嫔,还是玥姑娘?”
林伯很是诧异,抬头打量着今晚不知为何显得很是异常的苏少将军:“少将军的消息可还真是灵通。瑶嫔被陛下禁足宫中,但那瑶嫔一向与珏世子不和,又不是大长公主所出。因为这个,还闹不起来。”
不是因为这个闹起来的,那想必就是凌玥了。难怪他这日日在宫里想要打探一些什么消息,却很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那就是玥姑娘了?”
提到凌玥,即便苏云起再想装成个没事人一样,却还是屡屡破功:“她出了什么事情?”
“少,少将军。”林伯有些骇然地想要抽回自己被苏云起忽然攥紧了的手臂,却一时怎样都动弹不得:“你,稍安勿躁。”
也许是感受到了林伯的抗拒,苏云起终于松了手下的力道:“凌珏很是疼惜他这个妹妹,能让他和大长公主闹得不愉快,应该是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吧?”
林伯局促地搓了搓手:“这个老奴就不得而知了。但确实是因为玥姑娘的事情,珏世子好像一连几日都不在府上。”
看出了猫腻的苏闲终于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饮尽:“你着急忙慌地从宫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她?”
苏云起没有回答,他只是隐隐地觉得,在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好像身边发生了很多令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
苏闲抬眼瞄了一眼苏云起根本不喝的茶水:“这茶彻底凉了,别喝。”
祖父的一席话里似乎渗透进了很多凉意,苏云起不得不把散落游离在外的神思抽了回来:“凉了也是茶,一样可以解酒的。”
言罢,他便要仰头一口灌进嘴里。只是手臂上传来一道很是强劲的力道,硬生生把他的动作截断在了半空:“凉了的茶不仅醒不了酒,反而只会刺激胃。你这样做,是在自找不痛快。”
苏云起这才垂眸将冷去的一杯茶水撤回了面前的案上:“是我考虑不当。”
苏闲的这话,似是话中有话。苏云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直直地从脚底升起,冲到了额头之上,通身都是一片沁凉冷意。
果不其然,下一句他便从苏闲口中听到了与他想法完全不同的见解:“谁都可以,唯独这个玥姑娘,不可。”
他从来不曾向任何人坦言过心迹,可这并不妨碍苏老将军拥有将他的内心解读得一般无二的能力。
对此,他不会不承认。
苏云起不由地便是胸中一恼,但难得的是他还能保持较为镇定的语气:“为什么?”
无故,便连解释都没有一个的吗?
“很多事情,不该是你知道的。”那平阳侯的女儿心性如何,人品如何,他自然是不得而知。可谁叫她偏偏是蓼阳大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就只冲这一点,就不能让云起和她走得过近。
“云起的父母走得早,这许多年中承蒙祖父的教诲,云起一直谨记心间,没有一日敢以忘怀,也没有一刻胆敢松懈。”所以,祖父让他干什么,他便会义无反顾地去干什么。
哪怕是夏天顶着烈阳练武数个时辰不曾喝过一口水,哪怕是往那结了一层冰碴的冬湖里二话不说地一口气扎进去。
因他义无反顾,他无怨无悔,不过是因为知道,祖父如此严苛,都是在为他着想。如果不肯放弃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