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王殿。
莫离趴在玄炎殿的窗边,手轻轻抚上桌上的瓷瓶。苍白如纸的脸上染上丝丝哀愁,单薄的身子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大限即将来到。
她苦涩地笑着,看来,她是等不到他回来了。
她轻敲一下桌面,红衣立刻来到她身边。
“把这个送到鬼医那里,然后我们离开!”莫离虽是张口在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红衣盯着她的唇,看懂了她的意思,接过她手中的瓷瓶。
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红衣反射性地看去,缺见暗七浑身是血,面目狰狞,提着刀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
“暗七,你想做什么?”红衣挡在莫离身前,一脸警惕。
随后赶来的暗一和凌浩紧紧拉住暗七,二人也是一身狼狈,比之暗七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都是跟着中君出去的,如今这样回来……红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暗七,你做什么?忘了君上的嘱托了吗?”暗一沉声说道。
嘱托?红衣心中咯噔一声,该不会……
“我不管!要不是这个女人,君上也不会,不会……”七尺男儿,这时候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暗七死死盯着莫离,好似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凌浩却感觉不对劲,莫离向来不喜欢吵闹,怎么会看都不看这里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暗七的目光让红衣大为恼火,“暗七……”她还未说完,袖子就被扯住,她低头,却见莫离用口型问她,“出什么事了?”
凌浩了然,果然是听不见说不出了。
“你少在那里装聋作哑,我暗七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狠毒的女人,君上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暗七突然挣开了束缚,朝莫离扑了过去。
来不及多想,红衣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开。暗七本就有伤在身,自然受不住她这一脚,踉跄地退后了好几步。
红衣冷冷地说:“我管你们出了什么事,谁要是敢动我主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她将瓷瓶丢到凌浩怀中,“这是红尘的解药,从现在开始,我们和你们中洲再无瓜葛!”
“解药?我看是毒药吧!”暗七吐出嘴里的血沫,“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时候给过君上好脸色,说不准她心里巴不得君上早点死!”
红衣柳眉倒竖,“你……”
暗一再次将暗七劈晕,“红儿姑娘,暗七情绪有些激动,得罪了!”说罢,扛起暗七离开。他心中的怨恨并不比暗七要少,只是君上有言在先,他不得不遵从。
莫离看不见,也听不到,只是觉得气氛不太对劲。没有得到红衣的回应,她有些心急,扯着红衣袖子更急促了一些。
红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鬼医阁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
凌浩将瓷瓶放在桌上,“这解药,君上是用不上了!”
即使早有猜测,但这个猜测证实之后,红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凌浩从怀中取出装着星月草的瓷瓶放在莫离手上,“君上没能回来,他让我们认你为主!”他叹息着摇头,转身出门。他相信红衣一定能把他的意思完整地转述给莫离。
红衣心中天人交战。主子每日都在等着中君回来,可是中君却出了事,而且还是为了帮主子找星月草。如果说出实情,主子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受得了吗?可是不说实话,又该怎么解释?
袖子又被扯住,红衣终究没有隐瞒,小心翼翼地在莫离手上写着字。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莫离的脸,莫离越是平静,她就越是担心。
玄炎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红衣收回手,紧张地看着莫离。
莫离抬手,遣退了红衣。她独自坐在桌边,手紧了又松,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
盒子上边缘的血迹已经干涸,残留着一丝血腥味。
莫离的脸色几近惨白,可是却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并不曾受到什么影响。血丝,顺着她的唇角蜿蜒而下。惨白的,鲜红的,交映着,美丽而妖冶。
“炎修……”她张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三日,莫离在玄炎殿中待了整整三日。
暗一他们因为要处理突发的事宜无暇顾及她,凌浩倒是来了几次,都被红衣打发走了。三日来,红衣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殿外,她心中担心却不敢贸然打扰,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扰到莫离一切前功尽弃。她很庆幸暗七被关了禁闭,否则,他闹起来,她真怕自己会招架不住。
殿中,莫离盘腿坐在床上,双眸禁闭。淡淡的白雾萦绕着她,纯净的内息一遍一遍游走过她全身的筋脉,疏通、修复、滋养,不断有黑色的物质和着汗液从毛孔中流出,散发着阵阵恶臭。
解毒的过程是痛苦的,筋脉重塑,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她的血肉。莫离紧皱着眉头,咬紧牙根,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男子几乎无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叫有什么用,哭又有什么用,你以为还会有人心疼你哄着你吗?记好了,从现在开始,没人会心疼你,除了你自己!
禁闭的眸子霍然睁开,依旧空洞无神,眼角淌出两行血泪。
“有的,如果炎修在的话,他会的,会心疼我的!”刚刚恢复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一点哭腔,就像是受伤的幼兽一般茫然无助。
平日里,哪怕是不小心划出浅浅的伤口,炎修都会抱着她哄上半天,他如果知道她此时所受的苦痛,一定会心疼她的!
许久,莫离收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