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七从后方走出,在莫离面前跪了下来,“之前是暗七的不是,冒犯王妃,暗七甘愿受罚。还请王妃不要因此迁怒君上,君上是真的在乎您,请您留下吧!”
白露咬咬牙,亦走出来,“白露之前对王妃多有得罪,请王妃留下!”
“请王妃留下!”数万将士齐齐跪下,恳求着。
这段时间,炎修的变化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再是冷酷无情的君,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了。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个女子。他们甚至能够想象,若她就此离开,他们的君上又会恢复到从前无情无欲的模样,也许更甚。
炎修没有在意跪倒一片的下属,只是看着莫离,问道:“为什么?”
莫离冷冷地笑着,“你以为你是中君,所有人都要听你的号令,围着你转吗?炎修,你太自傲了,自我来到中洲,你总是自以为是地为我安排好所有的一切,总是想把你认为好的送到我面前,可你却从未问过,我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霸道地禁锢着我,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
她深吸一口气,又说道:“是,你宠我,护我,甚至不顾安危为我寻药。但我不会谢你,在我看来你简直蠢得无可救药!你自以为是做的这些,你以为,我稀罕!”
炎修怔在原地,他不懂情爱,也不懂如何爱人。一开始,他只是把她当做有趣的玩物,但不知不觉中,他沦陷了。他总是恼怒她想逃离,却总想着把最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她寡淡,对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他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让她欢喜,便将他所认为最好的送给她。
她会死,但他,不允许!她是他长达二十多年生命中遇到的最重要的人,他怎么舍得,让她死掉!他豁出性命为她寻药,可是,这个女人,她说什么?她说她不稀罕!不稀罕!那他做的这一切算什么?
可是炎修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她说话什么时候那么尖锐过,那冷冷清清的声音居然夹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她,真的像她说的那般,不稀罕吗?
炎修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身处绝境,连他自己都以为是一个死局了,可是那道清冷的声音却将他带出了深渊,笨拙的吻毫无技巧可言,却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那张精致的小脸出现在眼前,他从未觉得如此满足过。老天,还是善待他的。
既然她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机会,那就不要再走了。无论是出于感激,或是别的什么,他绝对不会放她走!
红衣牵着战马来到莫离面前,面带难色地看着炎修,主子固执起来可真是要命。“主子,我们真的要走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离夺过她手中的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再见!”她只丢下这么一句,便驱着马离开。
红衣不敢耽误,忙跟上她。要命,主子,您是忘了您看不见吗?
“炎儿,你东西丢了!”炎修在后面喊道。
莫离下意识拉住缰绳,“什么?”她记得,她并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炎修勾唇一笑,风华绝代。下一瞬,他飞身而起,稳稳落在莫离的身后,“你丢了,本君!”低醇的,暗哑的声音像珍藏多年的佳酿,令人迷醉。
还没等莫离反应过来,炎修猛地一夹马腹,马蹄扬起,绝尘而去。
身后,数万将士齐声恭贺,“恭送君上,恭送王妃!”
红衣站在原地笑,这对冤家啊,可算是成事了。
马儿跑出去好远,莫离才反应过来,她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挣开,“炎修,你干什么?放开我!”
无奈,炎修的力气大得很,她那点战斗力完全不够看。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铜墙铁壁般将她禁锢在怀中,“别动!”他低声警告。
莫离冷声道:“炎修,你说过让我自己选择的,出尔反尔是你中君的作风?”
炎修不置可否,他放慢了速度,让马儿悠闲地走着,箍着她纤腰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满不在意地开口,“无所谓,只要能留下你,出尔反尔又何妨?”
“你这个无赖!”莫离气结,说好的霸气凛冽呢,说好的不可一世呢,她身后的这个无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炎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只对你无赖!”
莫离气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给我这种殊荣?”
炎修在她耳边呼着气,“嗯,是该谢。以身相许如何?”
莫离:“……”她可能是遇到了一个假的中君。
“炎儿,本君给过你机会的,若你那时一走了之,便可追寻你想要的一切,可你没有!如今,本君回来了,就断然不会再让你离开。你知道,睁眼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有多欢喜吗?我在想,上天是多么善待我啊!炎儿,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可好?”炎修抱紧她。
“我若是说不好,你还能放我走?”莫离反问。
炎修道:“不放,死也不放!”他的手臂收的得更紧了些,似乎怕她跑掉。
他没有看见,怀中可人儿精致的脸上晕开了一抹极淡的笑意。很浅,却美得不可方物。
莫离也不再挣扎了,她将全身的重量压在炎修身上。这个霸道到没边的男人,什么时候会那么小心翼翼地说话了。似乎从遇见她开始,他就一直在改变,一直迁就着她。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十分可恶,他纵然生气,却从来没有舍得惩罚过她。
哎,真不知道他当时是咬碎了多少颗牙才忍住没有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