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就要下班了,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张家良眉头挑了一下没做声,而是闷头停了数秒才道:“进来!”门开得很缓慢,进来的人手脚很轻,由这个细节便可以看出对方的谨慎,进门的人是政府秘书长黄卿,一个五十出头的干瘦男人,其穿着相对传统,头白了很多,看上去像一名大学教授,一点也不像那种长袖善舞的政府大管家。
省府秘书长这个位置举足轻重,是非常重要、非常关键的人物之一,尤其对张家良而言,必须是他的心腹,不然今后的工作开展起来举步维艰,这个位置一般也是省长履新后第一个要换的,毕竟他是省政府的上传下达的纽带人物,省政府这么大一摊,管事的人能不重要吗?所以说张家良来了,继续让黄卿做秘书长就有些不太合适了,一朝天一朝臣,省长换了,和省长亲近的一帮人都得换,虽然不能说是惯例,但是现实往往就是这样的情况。
但是张家良对黄卿还处于观望阶段,并不急于换掉他,一来自己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边南的环境复杂,自己要想通过正常手段贯彻自己的意志根本就不可能,换秘书长又有什么作用?三就是留着黄卿,也能向别人传达一个信号,就是自己能后兼明视听。
不仅仅是黄卿暂时保留,即便是省政府办公厅的主要领导他一个都没准备换,连专门为他服务的综合一处处长他都照用说起来,一般省长秘书都兼任综合处处长,有的甚至直接兼任办公厅副主任,但是综合一处处长是个女的,沈静,领导不能配异性秘书,张家良如果留用沈静,就得物色另外一名专门的秘书,这也是当务之急需要做的事。
其实这符合张家良的一般习惯,他向来都喜欢把秘书和办公厅的工作的分开,他觉得这样工作有效率,当然事情也不尽然,很大程度上也不过是一种习惯而已,并不能决定工作效率。
“省长,秘书的人选您最后确定了吗?”尽管自己的位置也不牢固,但是黄卿不得不开始操心新省长的秘书人选,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即便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谨慎的他轻声的问道,当走到还离张家良办公桌两米的地方,便恭谨的站定,微微的鞠躬,双手放在裤缝处。
其实从年龄来看,他比张家良的年龄大很多了,而且他本身显老,头白,他们两人如果走在外面,黄卿甚至于比张家良更像是领导,但是现在,他却不敢丝毫托大,最近几天,张家良约谈省府系统干部,副厅以上的干部都约谈了,唯独没有约谈他,这让他着实感觉紧张,心一直惴惴不敢轻易放松。
张家良是一个铁腕、凶狠的角色,这一点早就在省府达成了共识,年轻气盛,眼睛怎能揉得进沙子?张家良这样咄咄逼人的进边南,又哪里能不在省府重要的位置上做些安排?无论张家良这么安排,黄卿心中都是有思想准备的,他跟了孙明申多年,孙明申临退休也没给他一个说法,舍他而去,也让他心灰意冷、感到心寒。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他内心深处隐隐还是有些期待的,像张家良这种年少得志,位居高官的人,是不能用一般人的常理去看待的,所以一切皆有可能,而且黄卿上位是凭着他自己的一手好文章脱颖而出,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给孙明申鞍前马后。
黄卿微微低着头,从他的这个视角,可以将张家良的面容瞧得清清楚楚,此时的张家良正在仔细的看着手上的文件,神情专注,那张年轻的脸上散出的威严,让他心里愈加的惴惴不安,这种不安在孙明申面前,从未有过,这点他心中也很奇怪。
“黄秘书长,坐!”张家良似乎许久才反应过来,起身为他泡了一杯茶,黄卿双手接过端在手中,不用入口,那淡淡的清香扑鼻,顿时让人一改颓废,神清气爽,这是难得的好茶,黄卿轻品一口,咂摸几下,茶入口后,甘冽清甜,即使用普通的水冲泡,也在齿间感受到一股清泉。
黄卿明显是受宠若惊,将水杯放下,站起身来要道谢,张家良不停的抬手向下压,示意他坐着别动,黄卿也就没有坚持,和领导打交道不能太拘谨,太拘谨了领导会觉得其人不能成事,没有担当,黄卿进来一直就在察言观色,现在见张家良的做派不像是刻意,心里免不了有些高兴。
“老黄啊,秘书的问题你帮我挑的这些都不错,一时我还真难以决定这样,你推荐一个,我相信你的眼光!”张家良含笑道,短暂的一小会功夫,称呼就有“黄秘书长”改口成“老黄”,黄卿心中还是很惬意的,这说明张家良是认可他的,但是听到他的话黄卿还是微愣了一下,略微沉吟后,道:“省长,我看您心中也是有了主张,下面的话我本不该说,但是您既然征求我的意见,我看洪泽宇不错,这年轻人笔杆子硬朗,文笔犀利,而且视大体,学历高!”
张家良盯着黄卿看了一会,看的黄卿心中毛,张家良用手敲了敲桌面,站起身来走到自己办公桌旁边拿过一沓简历,一张张的翻,找出一份资料过来递给黄卿道:“你说的就是这个同志?”
黄卿将简历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对,就是他!”
张家良笑了笑,道:“我既然相信你,那你推荐的人我也相信,那就他吧,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让他来上班!至于手续什么的,我就都不管了,明天一早上班前,我要见到他在自己的位置上!”
张家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