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幼娘匆匆到了神庙,一进门,就见一个黄衫女子,正站在庙中,含笑看着她。
“你是……”
柳幼娘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漱。
“柳幼娘,你去而复返,是为何故?”白漱说道。
柳幼娘神情有些恍惚,但很快回过神来,拜下身来,求道:“娘娘,你看过一眼,就匆匆离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狐狸不肯放过我爹爹吗?”
白漱说道:“是。我问过他,请他高抬贵手,放下仇怨,不要再纠缠你爹爹。但是他心有不甘,拒绝了。”
柳幼娘脸色一阵苍白,一咬牙,忍不住说道:“娘娘,他到底要怎么样?非要折磨死我爹爹不可吗?”
白漱道:“他一来怨恨你爹爹虐杀于他,二来他本是一个异类修行之士,这一世原本有机缘能够修成人身,却因你爹爹坏了这一世的机缘。你想想看,如果你是他,你心中会不会含怨?”
柳幼娘绝望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白漱道:“办法是有。但对于你来说,很难做到。”
柳幼娘眼睛蓦地一亮,急道:“娘娘,你有什么办法,请你快点告诉我。”
白漱道:“我问过那玄狐,他说他虽怨恨你爹爹将他虐杀致死。但这几个月来的折磨,心中的怨气已出。但因为你爹爹坏了他这一世机缘,所以怨气难消。他对我说,如果我给他换来一具身体,让他能够继续修行,他便放过你爹爹。”
柳幼娘道:“娘娘,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如何给他换一具身体?”
白漱道:“此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用香火为他重塑一个身体。但是香火塑身,却不是那么容易。一者要有人诚心供奉他,用香火供养他。二来要日夜为他诵经。”
柳幼娘想了想,说道:“这有何难?很容易做到啊。”
白漱摇头道:“柳幼娘,我问你,谁人会无缘无故去拜一只玄狐?”
柳幼娘闻言一怔,脱口而出道:“没有人。但是娘娘,为了让他放过我爹爹,我愿意去拜他,也愿意每天用香火去供奉他。”
白漱道:“你自然可以。但是你一个人的愿力太小,也没那么大的福报去化解他和你父亲身上的因果业力。”
柳幼娘沉默不语,白漱又道:“若是你父亲能够答应诚心拜那玄狐。日日为他诵经。自了因果,或许还有可能。”
柳幼娘摇头道:“这不可能。我爹爹的脾气,我了解。他对这些玄虚之事,根本不相信。让他去拜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狐狸,他是绝对不肯做的。”
白漱叹道:“杀生之人,因畏惧而不信果报之说,这也难怪。”
柳幼娘急道:“娘娘。难道就不能让我代父亲去拜他吗?”
白漱脸上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说道:“柳幼娘,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如果代你父亲,就要发愿接下你父亲身上这一世所造杀业的一切业果。”
柳幼娘道:“娘娘,你是说让我替父消业吗?好,我愿意承受父亲所做的一切业报。”
白漱摇头道:“俗话说,自作自受。业力为人所做,为己自受,他人是代替不了的。”
柳幼娘发怔道:“娘娘,那如何说发愿可接下父亲身上一世所造杀业之业果?”
白漱道:“你发愿不是为你父亲。你父亲只是一个因由,你所发之愿,乃是为那些因你父亲而惨死之生灵。以你此世所积一切功德福报,馈赠这些生灵。让它们能够早点往生。
你父亲杀一个生灵,你就要做超度十个亡魂这么多的功德,你能做到吗?而你父亲残害的却不仅仅是蒙昧生灵,而是一个已开灵智,有修行机缘在身的修士。
一世能有机缘入道修行,那是几世积累下来的福报。你父亲害了他人的机缘,这要如何回馈?你有想过吗?”
白漱说到这,语气已经十分严厉。
柳幼娘想的很好,以为代父亲去承受一切因果,就是简单的拜相,供养。哪里是那么简单?
为父发大愿,愿救父亲于苦厄。这是孝道,谁人知晓,都会夸赞。
但是大愿不是胡乱发的。愿为其行,行做之后,才有不可思议之力。发了愿,就一定要去做,如果做不到,那就不是愿,而是妄言,是要自己受其所累的。
柳幼娘低着头,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抬起头,诚恳道:“娘娘,我有想过。我也知道这很难做,但我还想试一试。”
白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说道:“若真如此。我便欲留你在我这庙中,为我看护香火,引有缘之人来我这庙中,结缘救度。平日无事之时,便要为这众生颂念度人经,以虔诚心,以恭敬心,以救渡心,为众生颂经,消灾化吉祥。
这样一来,你便要离家常住山中。不能再同寻常女子那般,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你,能做到吗?”
柳幼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白漱看在眼中,说道:“若你做不到。那便不要勉强。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个情郎难以割舍,放不下,若是强求,反而不美。”
白漱这么说,看似残忍,但实际上何不是在劝度柳幼娘?
柳幼娘自己不知,但白漱神通法目之下,一眼观其身,自见与她相关联之人。那位进京赶考,一走就是数年的林家郎。却是早在玉京之中得了功名,后被一位大家小姐相中,做了东床快婿。
柳幼娘若是苦苦等待,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