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哪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又是气又是害怕,连忙跪在地上,求道:“我知道错了。先生息怒!”
老儒生此时哪是生他气,借题发挥罢了。正了正衣冠,板脸道:“随我去迎客,莫要再失礼。”
“是,先生。”书童打落着脑袋,跟着老儒生身后走了出去。
出了书舍,老儒生首先看到柳朴直,心理一阵腻味,又看师子玄,不由停下脚步,暗道:“此人是谁?气质不俗,不像是寻常人家。”
师子玄今天虽然没有穿道袍,但毕竟不是凡胎,老儒生也是常修儒学,自有一套观人之术。
一念至此,老儒生更是放下姿态,走上前,笑呵呵,说道:“朴直你来了。近日有些繁忙,找我有事?”
又板脸对那书童喝道:“这是你柳师兄,是我的弟子,今天来看我,你怎么还敢阻拦?”
书童委屈的差点掉下眼泪,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赔礼道:“是,弟子错了。柳师兄,对不起了。”
柳朴直连忙道:“没事,没事。你没对不起我。”
这书生,已往憨直,被人欺负惯了,第一次被人道歉,有些不知所措。
老儒生虽是让书童给柳朴直道歉,余光却在打量师子玄。就见此人背着手,也不说话,也无表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老儒生吃不准,问柳朴直道:“朴直,这位是?”
柳朴直刚要说话,师子玄突然道:“你就是柳书生的老师?”
老儒生听师子玄语气轻慢,却愈发认定此人不凡,拱手道:“正是,正是。这位公子,今日来可是有事?”
“也无他事。只因我与柳书生一见如故,暂时在他家中做客。听他说起先生你家中藏书丰厚,不仅有儒家经史,山野杂记,还有一些前朝损毁的遗册。见猎心喜,才来先生这里打扰。”
师子玄笑着说道。
老儒生一听,呵呵笑道:“原来公子是个爱书之人。不忙说,先进来用一杯茶再说。”
说完,引着两人进了书舍。
进屋时,师子玄低声对柳朴直道:“柳书生,一会切记千万不要提及耕牛的事。不然讨要不回,你休要怪我。”
柳朴直现在对师子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连忙低声道:“一切交由道长做主就是。”
师子玄点点头,随老儒生进了内屋。一入内,就见到床榻上还未合上的书卷。
师子玄眼一扫,却是一怔。
这屋舍内,除了一些儒经杂记,竟有一多半是道家典籍。
“老先生还熟读道经?”师子玄奇怪问道。
老儒生呵呵笑了声,说道:“俗话说的好,‘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都是一祖传宗,当然要熟读。”
说是这么说,却不动声色将床榻上的经卷合上,放回了书架。
但这哪里能逃过师子玄的法眼?
那册经书,分明是一门外道炼气术,唤作《紫府丹霄诀》,是一乘法门。
“这世间,果真是光怪陆离,什么人都有。文圣人立了儒门,弃神通而不用,不屑修习,哪想他的徒子徒孙里,竟还有仰慕神仙道之人。”
师子玄心生感慨,心中微动,却是想到了如何讨回那耕牛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