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真道人开口说道。
张员外见这道人图穷匕见,当即也冷笑道:“那又如何?我张广行商三代,根基人脉,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虽是出了一条人命在我手中,大不了破些钱财,以金赎罪,换个地方,我还不是做我的富家翁?”
朝廷有律,赎金十车者,可免死罪,改为流放汤州边荒之地。
张员外这是豁出去了,大不了承认失手杀人之罪。哪怕最坏的结果,是判了死罪,大不了散去十车金,放弃了三代经营的根脉就是。
段道人哪想此人竟然也有刚硬一面,不由急了,喝道:“张员外!你好生想来,我道门是这般容易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张员外也冷笑道:“怎么?你们还敢强留我不成?只要我三天未归,家里人定然找来,到时你们敢不放人?”
段道人眉心暴跳,就要动手,却听那广真道人幽幽说道:“张员外,你与我是大善缘,怎地如此恶言相向?贫道是修行人,又怎会如此对你?”
顿了顿,说道:“张员外。贫道说你是我太乙游仙道中人,绝非虚言。若不是劫难来的突然,贫道又怎会这般着急告知你真相?”
张员外心中冷笑,暗道:“宰杀肥羊,自然要慢慢割肉。一口吃下去,还不撑死你?”
广真道人幽幽说道:“张员外。你不信贫道也好,不顾自身安危也罢。总该为你的儿子想想吧。我朝律法,虽然有施金赎罪一说,但那只是相对于普通的人命案。令郎犯得,可是奸/淫/虐杀,淫/辱生母的大罪!若是被官府查出来,你当如何?忍心见你家中独苗夭折,让你张家断后吗?”
广真道人这番话,一下子点中了张员外的死穴。
家有忤逆,子不孝,家不宁。这也是张员外如此信奉仙神,舍得施财的原因之一。对儿子失望透顶,只能求仙拜神,才能找到最后一点安慰。
昔日结缘之时,张员外把广真道人当成了真正的大德修士,这才没有顾忌,将心中苦一一诉说出来。
哪想到昔日倾诉,倒成了今日把柄。
张员外心中狂跳,色厉内荏喝道:“你待如何!”
广真道人呵呵笑道:“别无他求。只要你入得我门中来。”
张员外后退两步,终于明白什么是引狼入室。又什么叫做进退两难。
前面是火坑,后面是虎穴,是进是退?
“孽缘啊,都是孽缘!我怎就如此糊涂!”张员外此时懊悔的心酸肺疼。
段道人又说道:“今天已是第三日,柳书生之死只怕早就传遍。谣言是有多么可怕,张员外你自己知晓。想必很快就要传到县太爷的耳中。你好做一番打算吧。”
张员外脸上闪过一丝悲凉,长叹一声道:“我还有得选择吗?”
广真道人和段道人对视一眼,均露出狂喜的神色。
广真道人连连作揖道:“恭喜道友入我太乙游仙道。从此得返道途,仙果可期。”
又对段道人说道:“师弟,快快去摆上法台,我要度张员外入我道门。”
段道人说道:“领观主法旨。”
说完,就出了去,不多时,回到大殿,在三清御像之前,起了一个法台,恭恭敬敬的捧上了一尊玉雕的道像。
只是这道像,非是道祖,也非是仙班位列的任何一个真仙。
但见这像中人,一指顶天,一指掩地,冷目如画,俯视苍生。怀中抱着一口宝剑,膝中放着七宝如意。座下一头神骏玄鹤,展翅高飞,自有一种让人心生膜拜的威仪。
这两道人,请了像,点了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大拜大叩。就听广真道人呜呼一声,磕头祷告道:“祖师在上,弟子广真今日焚香祈事。弟子于茫茫人世寻得我道门真善护法一人。姓张名广,凌阳府人士。弟子今日欲度他入门,还请祖师慈悲哀许。”
但见这道像上,一点青光闪烁,投射入了广真道人目中。这道人蓦地狂喜,大拜道:“多谢祖师。此事弟子一定办妥,绝不辜负祖师信任。”
这道人,像是得了金山银山,欢喜的拉着张员外,说道:“张员外,你果真是我道门大缘分,竟然让祖师显了灵。还不快快给祖师磕头。”
张员外方才也瞧见了那团灵光,脑袋一下子就懵了。
“难道这道人不是胡说?莫非我真的那真仙转世化凡?”
张员外心中如是想,也不知是真心作念,还是自我催眠。总之,半是敬畏,半是破罐子破摔,到了道像前,三跪九拜,这才起了身。
广真道人和段道人一见事成,都笑呵呵上前,作揖道:“见过道友。日后都是同道中人,不分你我。”
张员外心中一阵别扭,忍不住说道:“这门也进了。我是逃不出你们手心了。道长,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实话说了吧。”
广真道人眯起了眼,说道:“的确有事要拜托道友你去办来。”
说着,从身后取出了一个木匣,打开来,从里面抓出一物。
张员外一看,只见此物怪的离奇,却是一个用稻草扎成的小人儿。
“此物是我道门禁物。名唤拜魂丁字儿。只要你拿着此物,去那道人身前三尺内,念上三句咒语。回到家中,于子时,午时,卯时,对之三拜。七天之后,此物便会收了那道人真魂,管教他死的无声无息!”
广真道人将此物交给张员外手中,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张员外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