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涂长宏微微一怔，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挤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原来……我也到了这一步了么……”
听着老对手的话，不知为何，涂长丰的心中也升起一丝淡淡的伤感。
涂长宏倒是洒脱了很多，他的脸色带着一丝唏嘘，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些早已被自己遗忘了的记忆。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狐妖，那个时候，他和涂长丰还是万狐城同一个街区的伙伴，他们一起成长，约定要一起带领涂山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家族……
然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两人渐渐出现了分歧，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最终……甚至反目成仇。
一段段记忆如同过电影一般在涂长宏的脑海中闪过，他的神色带着一丝怀念和复杂……
“阿丰……”
大长老的声音，忽然变得前所未有地平静。
涂长丰身体一颤。
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看向了半躺着的老对手，看到了他脸上的那一抹微笑，那表情和古老记忆中几乎要忘记的一张笑脸逐渐重合……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胸中有些堵。
“我和你斗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休息了……或许……你真的是对的，家族……需要改革……”
涂长宏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丝释然。
说完，他扭头看向被两名天狐亲卫压着的披头散发的涂澜，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复杂，然后又颤颤巍巍转向了涂长丰，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
“涂澜……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对不起馨馨，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希望你……”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祈求。
涂长丰沉默了一下，叹息道：
“涂澜会被流放到无尽之地，直到他忏悔的一天。”
无尽之地是涂山流放之地，涂长丰这么一说，算是饶去了涂澜一死，并给了他改过的机会。
涂澜身体一颤，骤然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两名妖皇，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涂长宏的目光变得缓和，随后他又看向了立在一旁的苏楠：
“九尾天狐……”
“我在。”
苏楠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唏嘘。
“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请说。”
少女道。
涂长宏似乎忽然拥有了力量，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一边喘息，一边正视着少女，目光无比郑重：
“涂山……并非排外之族，天下狐族，均源于……涂山。咳咳……虽然，我想阿丰应该……应该已经向你发出了邀请……但这次我想……我想代替长老会提出……苏小姐……您……可愿意成为涂山的客座太上？咳咳……”
苏楠和涂长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愿意。”
这本就是协议之内的，而大长老点头，也意味着长老会将会认可她，她将成为真正的客座太上。
“那……我就放心了……有样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涂长宏松了一口气，随后颤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塞进了苏楠的怀里。
待到苏楠收起，涂长宏眼中才流露出一丝轻松，随后他仿若失去所有的力量一般，倒在了涂长丰的怀里，闭上了浑浊的眼睛。
涂山唯二的九阶强者，统御涂山长老议会一千一百三十二年，拥有狡狐之称的长宏妖皇，就此……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