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草原一望无际,只有些许起伏平缓的小丘,而无巍峨高耸的山岭,故而在草原上色夜幕降临的有些晚,但又因为现下乃是冬日,太阳落山的要早些,因此两相中和在申时末端的时候,夜色如约而至。
“两位,金帐里的侦骑还不断在扩大搜索范围,这里并不安全,还是再向后退到那边的密林间藏匿比较好,或者就此退回青龙城,此为最上策。”早就等的不耐的许年对刘清平和方直两人道。此行格外凶险,他并不想带着两个无修为在身的普通人。
“先生。”
刘清平与方直两人对视一眼后看向许年,“若是有可能还请先生有机会去皮货巷和行商坊一观若是有机会我、哎,不提也罢,先生一路小心。”
踌躇与迟疑中,许年知道两人之意,两人在金帐王庭中经营了近二十年的家就在皮货巷和行商坊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是二十年的时间,他们这是想让许年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亲人给带出来。
“进城之后,我会去看的,若有机会你们的家人我能带便带出来,只是,有什么信物吗?”许年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这是我随身的犀角匕,若是见了那黑胖婆娘我家小子,能带就带,不能也罢,这就是他们的命数。”刘清平的喜色中更多的是隐忧。
“方直你呢?”
“我在草原并无子嗣,只有一姬妾在这,我出逃之前已经安排她离开了,能否再见只看缘分,至于其他伙计都是金帐里的人,没什么牵挂。不过还请先生看看在行商坊街角是否挂着一面三角蓝旗。”
“好。”
许年将刘清平的犀角匕手放在怀中,又留下些许果腹用的行军丸和两颗恢复伤势的玉露丸,答应一声便道,“事不宜迟,就此别过,若事成之后我们再到青龙城汇合。”
话音落下,在刚刚落下的夜色遮掩之中,许年和弥苦两个人身着黑衣向着远处的金帐王庭潜入而去。
人呼马嘶声在感知中隐隐传来,牲畜粪便的气味也随着北风的飘过
越是靠近王庭驻地,许年越发感觉到这草原蛮族的落后,怪不得每隔几年王庭都会移动,这没有下水道的驻地臭气横生,比中原普通县城的环境还要不如。
整个金帐好似一座庞大的军营,而在其生活圈的外层都是这样的污浊不堪!
当然现在的许年是没空理会这些环境问题,他现在要做的是要么骗过守门士兵从正门进入,要么就是突破禁制从周边的高大的栅栏似的墙壁处潜入。
“和尚,草原萨满教和你们释门有七八分渊源,你有什么法子突破栅栏墙的禁制么?”渐渐靠近栅栏墙,许年两人也逐渐屏息凝气放缓了脚步。
“南无大自在初音大菩萨檀越稍待。”弥苦和尚口宣佛号低吟一声,随即双目有神光隐现,直射前方的禁制栅栏。
“唵!”
手结莲花佛印,弥苦其身、口、意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了未来寺中初音菩萨塑像一般的悠远深沉禅意,随之而来的唵字真言从口而出之刻,许年但觉此间天地元气的排布莫名一滞,无形之中发生了微不可查的神异变化。
再看向前方禁制木墙,那之前还是有着沉沉土黄之气的栅栏此刻已经如被清风拂过一般,变成了立于草原上的寻常木桩。
“快走,我的六字初音大明菩萨咒现下只悟出其一,只能破开一隅,此地禁制因地脉而设,很快便会恢复如初。”俊秀和尚急急低声催促,随后身化一道急速的黑芒,率先从那缺口处进入,而许年则是紧随其后。
进入栅栏禁制之后,随处可见的人畜粪便、零落堆起的垃圾,牲口畜牧的气息扑面而来,王庭外圈的生活区简直就是大号的畜牧业养殖场!
腹诽中的许年将真灵感知散开向四周延展而去,并和弥苦和尚借着帐篷阴影的掩护,如同暗夜中的幽灵猎手一般向王庭内圈潜入。
地面示意图上所画一寸,怕不是要用实际距离近十里地来对应,建在草原上的王庭驻地极其宽敞,也因此王庭中的百姓居住面积很大,帐篷外都或多或少有着草场。
而且大多数部落子民都是平时为牧民,战时上马为战兵,因此在外圈生活区中,多是帐篷和牛羊等牲畜紧紧挨在一起的,甚至还有牛羊与人同处一个大帐的。
这些特有的生活环境大多出现在贫苦牧民和低级兵卒身上,至于那些被虏获的中原子民和部落征战中的失败者,那连平民都算不上,只是最为低贱的奴隶,甚是比不上牛羊等牲畜。
位于王庭正中类似中州御街的平坦马道,许年和弥苦是不能去走的,因为其上有兵丁巡逻,容易被发现,故而此刻只能在如此复杂的地形环境中穿行,也算是深入敌人心脏体验一下贫民区的生存环境。
外层生活圈占地极广,但是两人的速度却快,也没有被人发现,盖因所过之处皆是穷困污浊之地,巡逻兵丁们也不愿来这金帐光鲜之下的阴暗里值勤。
越向内圈行进,环境便变得越来越好,牲口棚等也越来越少,居住帐篷也愈来愈大,越来越整洁,一直到一个宽约十余丈的平整环道处为止。
以这环道为界限,前方所有的大帐屋舍都是整齐有序,且有独立围栏圈绕,身后则是依次递减的平民区,另有无数的坊市夹杂在这作为界限的环道两侧,刘清平和方直两人所标注的皮货巷和行商坊也就在这一区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