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一行人走下少室山的时候,是少林寺三月大比的两天之后。
木人巷不愧是挑选少林精英高僧的关卡,最终只有十名高僧闯过两关,获得下山历练的资格,两名又闯过第三关,加入达摩院。
玄庸即是两个幸运儿之一,之所以说幸运,是因为他刚刚闯过第三关,真气告竭。玄澄大师强行闯入木人巷,将其救出。
蔡卞一行人的到来和离开,并没有为少林寺古井不波的生活带去改变。只有方丈玄慈最后送了蔡卞一件宝甲护身,据说这件金丝宝甲对兵刃拳掌以及内家真气,都有不错的防护效果。
大雄宝殿内,方丈玄慈面对着眉毛胡须皆是雪白的老僧道:“那朝廷使节身负大宋与他国外交的重任,我自作主张将本寺的金丝宝甲交予他防身,也是结个善缘。”
那老僧脸上的皮肤比千年老树的树皮还要粗糙,干瘦枯槁的手心攥着一串磨得发亮的佛珠。
老僧说话却中气十足,与他年迈的容貌十分不相符:“观那兄弟二人的相貌,不是池中之物,你做得不错。”
“这次大比,本寺的僧人并未让您满意吧?”方丈玄慈在这老僧面前毫无方丈的架子,反而是毕恭毕敬,如同晚辈一般。
老僧摇摇头,似乎不像玄慈说的那般不满意,坦然道:“本寺有完整传承,武学与佛学体系十分完备。寺内的僧人只需要按照前人的路子走下去即可,最终一定可以成就大器。”
这番话说出了实情,少林寺量产高手,却始终无法出现一代宗师。
古今中外,很多人才具备超高的专业水平,却无法打破桎梏,创造出别出心裁的作品。
方丈玄慈忽然道:“那人真的闯过了第六关吗?第六关又有着什么机关?”
“菩提。”在方丈玄慈惊骇的目光中,老僧吐出两个字来。
官道上,一排长长的车队好似长龙,出现在蔡卞等人的视线中。
心中暗暗称奇,如此规模的商队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林远是福州镖局的少总镖头,他的面孔稚嫩,但目光沉稳,五斤重的长刀被他稳稳地提在手中。
这次的货物十分贵重,而且运输的路途遥远,福州镖局的总镖头林威不放心,才让局里经验老道的几名镖师护送,并让自己儿子多多学习。
福州镖局的名气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不开眼的邪魔歪道或是绿林强盗。
林远见自家的镖局有这么大的排场,也是暗自得意,作为少总镖头,这偌大的家业迟早要交到自己手中。
等自己接手了镖局,一定会将其打造成江湖第一镖局。不知不觉想到老家的烟花之地,那些魅惑的妖精,林远的身上又是一阵火热。
权势与女色,是每个男人的动力,也是他们的劣根性。
此时已经到达河南登封,很快就可以前往开封府交付任务,数月的旅途也算基本结束。
“也不知京城与福建老家有何不同,此番定要去好好享受一番,也好好犒劳各位。”林远花花公子的本性暴露无遗,朝一众镖师道。
众镖师哄然叫好,几名老镖师也是轻松的神色。一路疲倦,他们也知道少总镖头年轻无知,重担压在自己等人的肩上。好在已经临近目的地,无须太过提心吊胆。
“咦?这是我们家的商旗?”就在诸多镖师笑声中,侧身走过的蔡京突然一指商队的一支旗帜,面色一惊朝兄弟蔡卞说道。
蔡卞凝神看去,上午的阳光照射到那面旌旗之上,蔡氏家族的族徽赫然在其上。
再看别的几面旗帜,都是福建大家族的族徽。
“闽商”狭义上指的是福建省商人的简称,广义指以福建、浙南、粤东潮汕地区和海外闽民系的从事商业的人。福建沿海一带有“少年不打拼,老来无名声”的说法。他们认为创业过程是一种最大的满足,充满冒险精神,一旦认准目标就不放弃,依靠自己的拼搏精神取得成功。
“难道是家里的货物运送到京城来了?”蔡卞朝哥哥蔡京问道。
蔡京点点头:“大致如此吧,不如我们去打声招呼。”
只是他们不知道,福州镖局的几名镖师早已经看到了他们。其中一个中年镖师朝少总镖头林远道:“少东家,那伙人正朝咱们看呢,我瞧那两名男子目光神色颇不自然,还是小心一点好。”
林远闻言朝蔡卞一行人看去,眉头一皱:“那三人身材魁梧,太阳穴鼓起,是习武之人。难道他们是歹人?”
他说的三人自然是林恭三人,他们练的刚猛绝伦的外家功夫,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林远拍马朝蔡卞奔去,那随行的几名镖头互相看了几眼,也一同跟上去。
“有人来了。”蔡卞面色一沉,只是擦肩而过,对方居然直奔自己等人而来。
蔡京不解:“难道有福建老家的旧相识认出我们了?”
旁边的林恭等人摇摇头道:“公子,恐怕来者不善。”
林财嘴角上扬,手中长鞭挥动,双腿夹着马肚子冲了出去:“不如我去问问。”
蔡卞等人还没反应过来,林财就随着马儿一身长撕离开。
众人只见双方交谈了几句,竟直接动起手来。林财不愧是少林高徒,三两下夺下了一名老镖师的长刀,纵身一跃,坐在对方的马匹之上,用对方的长刀架在那镖师的脖子上。
顿时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林财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