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车队数分钟后停在位于市区不远的eternity墓园大门前。
保镖迅速从车内走出,小跑到那辆深蓝色跑车门前恭敬站好,时刻观察四周情况。
时曜拿过副驾座椅上的矢车菊,迟疑几秒,打开车门走出。
宏伟壮观的墓园每处地段都修葺的十分奢华,镀金的大门两侧坐落着两头雄狮,就这么望去,就像某富豪的私宅,哪像墓园。
时曜冷笑一声,眸里的锐利带着无尽恨意,抬脚向里走去。
这么大的墓园,只为安葬一个人。
说来可笑。
生不珍惜,死后却如此风风光光,有什么用!
无暇观看四周,时曜轻车熟路走到一幢教堂门前,深吸一口气,他缓缓推开厚重的木门。
能容纳数百人的教堂中央,放着一个水晶棺椁,外侧被数朵矢车菊包围,时曜无声走上前,将矢车菊轻轻放到棺椁上方,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将棺椁上上下下擦拭了数次,最后才望向躺在里面的女人。
她像是在沉睡,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精致的五官洁白无瑕,两手交错放置在身前,身着十四世纪某女皇的华服,镶嵌着数颗钻石,看起来那么高贵优雅。
时曜修长的手指隔着水晶罩,缓缓抚摸与她及其相似的眉眼,只有在这里,他才不是那个权势滔天的阿修罗。
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
——“妈咪,你会永远爱我和阿源吗?”
——“当然了,你们可是妈咪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妈,至五岁以后,你知道你才是我和阿源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吗?”
像是在自问自答,时曜精致深邃的侧颜被一缕阳光捕捉,他微微眯眼,痴迷看着棺里雍容华贵的女人,忽然一笑,薄唇扬起弧度,眼底的阴霾逐渐褪去,这一刻他只想时间永远停滞…
“砰!”一声枪响在教堂外响起,时曜眸间一冷。
保镖火速跑进教堂内,恭敬道,“先生,家主到了。”
“我们的人…”
话音未落,大门被人利索推开,数十黑衣人走进教堂内将他团团包围。
时曜眸底寒意腾起,紧盯着门口那个悠哉踱进来的伟岸身影,拳头紧握。
男人着一身中山装,前襟几粒纽扣一个不落的扣好,右手紧握着黑檀木拐杖,面上带着一味冷笑,缓缓走到他面前。
对视间,杀气腾腾。
“我的好儿子,果然准时。”
时曜不动声色,恭敬低头,低沉嗓音道,“门主吩咐,不敢不从。”
“阿源呢!”
时政海望向他身后,见空无一人,询问道。
“阿源要…”
“罢了!你们两个谁回来都一样,尤其是你。”
后句意味深长,时曜不甘示弱抬眼,冷笑一声,“这次,您想怎么样?”
时政海看向教堂中央,眼底的暖意升起,缓缓道,“父子两的家常话,有些还是不要你母亲知晓了。”
时政海率先走出,拿过保镖手里的短枪,轻哼一声。
墓园一处空旷地带,时曜挺拔的身影稳稳站在原地,丝毫不动。
时政海把玩着手中的短枪,漫不经心的吩咐道,“阿曜最喜欢鞭子了,拿出来今天好好招呼他。”
数十个保镖眼中闪过犹豫,随即掏出长鞭蜂拥而上。
时曜眸底闪过锐利,耳底落入长鞭的咻咻声,额间的薄汗不断渗出,身型摇晃。
时政海不悦的看着他,倔强精致的脸庞和他母亲简直一模一样,想起她的死,而他竟然还活着,将枪口对准时曜膝间,一声枪响。
时曜踉跄几步,随即被一脚踹倒,密密麻麻的长鞭落在他身上,血迹很快浸染了一方草地,他仍旧不开口求饶。
阿k站在时政海身旁,不忍看着时曜挨打,正欲开口说情,俯身对上一双凌厉的眸,又将到嘴的话咽下。
谁都不可能违背家主的命令,包括亲生儿子在内。
“除了那张脸,别的地方,给我往死里打!”
时政海命令一下,保镖瑟缩放轻力度的手随即又加大,一群人围着蜷缩在地上的时曜打了足足一个小时。
对他来说,漫长的生,和死并没有两样。
对他来说,下地狱好过天堂。
对他来说,除了他珍惜的,其他一切都可以被舍去。
时曜紧紧闭着眼,护着腕间的手链。
“住手。”
时政海拄着拐杖走到他身前,像是看着什么垃圾般,冷笑道,“好儿子,结婚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准备一份厚礼给我的好儿媳。”
“呵,用不着…”
时曜修长的身型踉跄站起,利索的短发沾染了许多干涸的血迹,犹如刀刻般深邃的轮廓,带着触目惊心的血红,像是杀戮场上所向披靡的阿修罗,无所畏惧。
身后的保镖上前扶着他,时曜一把甩开,对上一双凌厉浑浊的眼,“有什么发难,都冲我来,你敢动她一根手指!”
*
“疼…”
一声呢喃微弱响起,欢妈闻声跑到床边按下呼叫器。
她轻手轻脚给玻璃杯里添满水,把棉签沾湿涂在她干裂的唇上。
转移病房后,尚芷洛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过敏,受伤,抽血,一时之间都发现在她身上,欢妈摇头叹息。
谁说豪门太太好当的…
如果少爷真的爱她就好了…
欢妈知晓时曜对端木思卿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