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将岁月长河的虚影于凿齿之心中显现,还是从岁月长河中捞出点儿什么,都是专属于大帝的伟能。
邪月中,天崩地裂。
和俗世一样的天空,此刻挂满了太阳星。
太阳星的炽光,照的天地如白纸,便是射日弓都无法承受,生怕眼瞎将自己迈入大地。
诡异的是,无数太阳星的照耀,天地如白纸,大地却冷如冰窟,萦绕于邪月大陆中的几条江河,瞬间冰冻。
“发,发生了什么……”
一直朝神眸能见、却始终抵达不了的邪崖前行的神明,不敢睁眼,不敢移动步伐。
因为他的下半身,瞬间就化为了坚冰。
他甚至不敢探出神念,他有种预感,一旦神念外放,瞬间就会化为虚无。
惊恐间,他心头猛地跳出一个词——
末世。
确实是末世。
但相比神明仅仅能感受到的头顶无数太阳星、大地如冰,末世远比他想象得更骇人听闻。
太阳星出。
太阴星出。
星辰夜幕出。
四季同现。
江河从低向高留。
地清天浊。
时光紊乱。
虚空如墨。
……
邪月大陆中这原本完全在邪月掌控中的天道,因他的全力以赴,此刻悉数崩溃紊乱。
然而也正因如此,血海上方才会勉强出现一道岁月长河。
说是长河,不过数丈之长,虽流光溢彩,却也虚幻动荡。
无论是长短还是虚幻动荡,无一不说明邪月的勉强。
但这已经是邪月的极致。
而这极致也带着浓浓的巧合。
巧合到刚好能救出邪天,也巧合到如此轻微地触碰岁月之河,不会引起其他大帝的重视。
面色惨白到极限的邪月,因这段不过数丈的岁月之河的出现而微笑。
刚喘匀气息,他双眸一凝,便看向岁月之河。
河中起点,乃邪天邪体坍缩入凿齿之心碎片的一幕。
河中尽头,则是岁月之河显化瞬间,邪天脚底与血海相差一线的场景。
“这段岁月,他能为所欲为!”
悄悄抬头,惊恐打量岁月长河的射日弓,发出了下意识的感慨。
随后,他就看到邪月的右手五指虚张,带着浓浓的主宰之意,从高空探向岁月之河的起点……
他知道,只要这只手将那一幕中的邪天从岁月之河中捞起,一切都将结束。
邪天不会被凿齿之心吞噬炼化。
邪体也不会彻底消失。
甚至若自己愿意,还能再在邪天面前上演一场装逼的好戏。
“不愧是大帝啊……”
生出这种感慨的射日弓,再次体会到了大帝的可怕。
面对这种手段,别说凿齿之心,更别说如今的射日弓,便是全盛状态的他,也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
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他心头暗道:“毕竟是大帝,日后能不得罪就不得……”
哗……
邪月虚张的五指插入岁月之河,待掌心位于邪天身影的下方后,五指弯曲并拢,缓缓提升。
哗啦啦……
岁月如水,哗啦啦下落,重归岁月之河。
让射日弓亡魂大冒的是,邪月掌心空无一物……
邪天还稳坐岁月之河中,即将被凿齿之心吞噬炼化。
“失,失败了……”
射日弓不敢相信。
“不可能!”
邪月则是瞳孔如针,面色大变,似乎见到了连大帝都不敢置信的场景!
与此同时,岁月之河的尽头,与血海只差一线的邪天脚底,终于触碰到了血海!
嘭!
岁月之河,崩!
噗!
邪月吐血暴退!
嗖!
血海怒涌!
怒浪如勾!
直接卷起邪天虚影,朝血海深处拽去。
见此一幕,射日弓通体冰凉。
“完了,完了……”
而邪月,依旧帝瞳如针!
“不可能,不可能,邪天怎么可能被斩断命运!这不可能!”
入血海,邪天毫无反应。
在邪月和射日弓眼中,看似他不过于凿齿之心内呆了十日,实则已历经无穷岁月。
饶是他意志无比坚毅,在岁月的磨灭下,在穷心竭力体悟凿齿之心的过程中,他的意识和心神也已消耗殆尽。
他淡若浮云的意识,已经无法分辨出自己身在何处。
他甚至忘了自己苦苦寻找的,究竟是什么。
他意识中仅存的一个念头,只是——
“我,是邪天……”
带着这个念头,邪天终于成为血海中无尽虚影中的一员,随怒浪击天,随血海四流。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虚影从血海飘到了支流,又从支流返回血海,如是反复,直至他游过了血海的所有支流。
当他的意识虚影即将从最后一条支流重返血海时,他和其他虚影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透明。
麻木。
随波逐流。
只是他空洞的意识之眸中,似乎依旧残留着一个执念。
就在此时。
虚影入海。
轰!
这是雷鸣般的血液,汇入血海的怒音。
也是邪天唯一的念头,在遍及血海和所有支流后的共鸣!
更是他执念的爆发!
“我……是……邪……天……”
“我……是……邪……天……”
“我……是……邪……天……”
……
这样一句话……
在血海中的每个地方响起!
在每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