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她耸了耸肩,伸脚把马尾的尸体踢到一边,又把女乘务的尸体踢到一旁,毫无死者为大的意思,靠着邱予坐下,“如假包换的女孩子,你不也不大吗?”
“可你怎么……”和两具尸体相对着说话,让邱予感到很不适应。
“我啊,跟家里面学了点练气功夫,就当是活学活用了。”她的打扮清新可爱,说话做事却十足的一个小大人。
如果换种场合,邱予的关注点肯定全放在她说的内家练气功夫上了。但他正处在眩晕中无法自拔,猛然想起来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正在扮演的身份,勉强吸了口气,表面装作云淡风轻地说:“你一个女孩,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男人能干的事,女人为什么不能?一号看守场可没禁止女人来。我刚刚是看你怜香惜玉,有英雄气概,才跑过来跟你交个朋友。不过你看着细皮嫩肉的,好像打架不在行。”女孩一路上憋了很久,此时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多管闲事得有真本事,光嘴上说说是不行的。”
邱予想起她用两根指头按死马尾的情形,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嘴上说着:“你想多了。”
或许是邱予外表和神态所表现出来的强烈反差,女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年纪不大,怎么看着老气横秋的?”
她没闲着,边低声说着,边矮身蹲在巨石后面,看了看前面的战况。巨石后面的那名押运兵已经跟冲出去的魏风缠斗到了一起,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跟我过来这边。”她贼兮兮地弯下腰,冲邱予招手。
邱予深吸了口气,浑浑噩噩地跟着她往旁边的灌木丛里钻。他此时感觉脚下都是浮空的,飘飘忽忽地踩在棉花上,目光和地上横陈着的两具尸体不期而遇。不知怎么,也许是气味,也许是死状,也许是受到南方海边气温的影响,身体各处透出的不适,他突然对这种简单直接的以暴制暴产生了厌恶感。
事实上,换作任何像他一样大的、没经历过险恶搏杀的少年书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都会感觉到压抑。
他想问问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无论是对马尾,还是对女孩。他想有个人能解开他的疑惑,他恨不得立刻回学校去找老师。——杀戮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太近了,他做不到视而不见。他一路上都在保护着的人,他费尽千辛万苦救下的人,就这么自相残杀地死在他的面前,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
他想问问这是为什么。
他甚至陷入了自责中,本来女乘务好好地活下来了,如果不是他中途改变了想法,回头又去救了整架飞机上的人,女乘务也不会死。不单单是她,还有其他人,好不容易在这场空难中捡回一条命,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难道他们以为每一次都会那么幸运吗?是谁给了他们权力藐视自己的性命?
此时的邱予就像是一脚踩空,脚不落地地悬挂在了半山腰——茫然、空虚、气愤。
这就像是一个手工艺术者亲手做了两个艺术品一样,为了比较谁更坚固,来了个硬碰硬,最后双双粉身碎骨阵亡,旁观者都看了个热闹,只有艺术者感到了心痛。
邱予的心情就是这样的百爪挠肝。
他对自己的异能本事没有多大的自信,他的精神力等级只有二级,主专业水系异能连入门都还没达到,除了与生俱来的神秘异能天赋,他能倚仗的就只有精神力恢复剂。
一个人救死扶伤、乐善好施的热心肠,首先要建立在相应的实力基础上。邱予从来都不是,他没有能为所欲为的力量。他冒着精神力耗竭的风险,救下了整架飞机上的人,结果他们倒在这自相残杀。这不止是浪费了他的气力,更浪费了他的精神力,还会打乱他的步调。
飞机坠毁,人员没有伤亡——正常人用脑子想想就会知道有问题,事实真相迟早会被查出来,过程并不会很容易。只是,人死得越多,活下来的人越少,就会越早查到他的身上。他不想自己费了这么一番辛苦铺路,最后就换来这样的结果。如果他还想进入一号看守场救人,他就不能暴露异能者身份。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紧紧跟在女孩的身后。
只这一会儿功夫,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就在女孩儿按死了马尾的同时,魏风从背后扑向巨石前面那名押运兵,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如果这个时候魏风想要杀他,也成功了,但是魏风没有,他是要活捉那名押运兵。押运兵反应不慢,手腕弹出一柄藏匿的匕首,回手就往魏风身上刺。
魏风目光冷凝,如果他不想被刺伤,势必就要回挡,但现在只要他一松手,士兵就会示警呼救,引来其他人的注意,松开另一只手,士兵就会脱离他的掌控。魏风心中惊异为什么马尾迟迟不过来援手,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完蛋了。
此时近处的络腮胡子解决完之前的那名士兵,刚好看见这边的情况,斜地里冲过来架住了士兵,手上的腰带三缠两绕,和魏风协力把他的手捆住。
“多谢。”魏风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边动手边低声说道。
络腮胡子有些受宠若惊:“威风哥客气了,以后多、多关照。”
魏风眼中一闪,在没有人看到的暗处,似乎是有那么一丁点不屑。
这时邱予已经跟着女孩钻到了灌木丛里。这种无人的荒岛上,水源丰富,日光充裕,像这样的一人高野生植物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