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让带着兵卒赶到南华县的时候,天色尚早,他们在城外支起了营帐,倒是把城里的百姓吓了一跳,不多时一个中年人便带着十几个衙役来到了近前:“我是南华县尉龚子都,不知你们属于哪位将军治下,来南华县做什么,可有凭证?”
听到这话卢克让心里颤了一下,心说自己现在一声令下将他乱刃分尸,此次任务便完成了,只是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自己就这么把人杀了,杨师厚护着自己还好说,若是不护着自己,自己可就成了替罪羔羊了。
想到这里他按下了动手的想法,递出了一份铁牌:“有贼盗潜入自曹州逃往南华,奉杨司徒之命前来捉拿。”杨师厚自然不会下什么命令,这块铁牌只能证明他们是杨师厚麾下的军伍。
龚子都也不认为别处的军伍能够大摇大摆跑到杨师厚的地盘上来,只是验证了铁牌的真伪,心里觉得觉得有些奇怪,开口问道:“不知道是何盗匪,竟然值得军中的儿郎亲自出马。”
“那盗匪并非一人,一般的衙役对付不了他们,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打草惊蛇,具体的面貌我不便细说,只是这几日要在城中走访,还望龚县尉行个方便。”
龚子都赶紧拱手:“本应如此,城外风餐露宿总归是辛苦,不如进了城来,我也好准备宴席招待诸位一番。”
“本不该推辞,只是有上命在身,不便赴宴,龚县尉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龚子都见卢克让没有进城的意思:“我过会儿让人送来肥羊半只,诸位壮士莫要推辞,全当我敬谢诸位壮士保南华一方太平了。”
看着龚子都远去的背影,仲景耀呵呵笑着:“怪不得这南华县尉名声好,你看看他办事,有侠义之风。”
卢克让不置可否:“若是明府知道了这件事不知会有何感想。”
而在远处潜伏的孙明义撇撇嘴:“这家伙也太优柔寡断了一些,就刚才那种场景,顺手拔出刀子,一刀下去,将军交代的事情便做完了,又何必费这么多口水。”
韩元龙呵呵笑着:“若是一刀下去,就算他能活着回去,也得不到甲等,你是凭借一手好箭法被将军看重才破例做了他的牙兵,卢大郎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没过多久,城中的衙役果然送来了羊肉,卢克让推脱不过,伸手拿出了一把银钱:“军纪严明不敢违犯,待我抓住了贼盗再与龚县尉把酒言欢。”
卢克让出门之前本来装了几十枚银钱,这一下全都塞了出去,估摸着那些银钱买不到这些羊肉,不过还是要做出个样子,凭白收人羊肉总会落人口实,再加上出营前杨师铭都说过了,会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若是因为一块羊肉被人说成借助家族力量可就冤死了。
远处的韩元龙只是看到卢克让将银钱塞进了兵卒的手中,至于多少银钱可就看不清楚了,孙明义不忿地说道:“最多不会超过五十枚银钱,这些银钱顶多能买二斤羊肉。那一块羊肉二十斤都有了。”
韩元龙瞪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着转过头:“这小子知道我们在盯着他,故意做出来给我们看的,只是不知道他用什么说辞躲过了龚子都的盘查,还让龚子都派人送来了羊肉。”韩元龙根本想不到,卢克让第一次出营便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打出了杨师厚的名号,别说是一个县尉,就是一州的刺史也要对杨师厚保持足够的尊重。
“还不是借助家里的名号,有什么稀奇的。”
“我可查过了,曹州可没有卢家这么个大族。”
“你是说他偷了铁牌?”
韩元龙没好气地看了孙明义一眼:“你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哪个贼寇会偷了铁牌去投军!”
不多时营中方向便传来了羊肉的香味,孙明义狠狠地啃了口嘴里的干饼:“当初我入营的时候可没人给我送羊肉吃!他要是没捣鬼才怪了。”
卢克让麾下的兵卒也都很高兴,毕竟出了军营还能混到肉吃,证明自家队正有本事,况且卢克让伸手就是几十枚银钱,一看就是大手大脚惯了,众人更坚定了他是世家子弟的信念。
趁着众人吃肉的功夫,卢克让将五个伙长叫到了自己的营中,眼前放着半盆肉,几个人嘿嘿笑着:“就知道队正不会亏待我们。”
“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你们听了也好替我拿个主意。”
“队正尽管说,不就是去抓个盗匪么,我们弟兄既然进了军营便有了准备,不怕见血。”史浩初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说着。
众人赶紧应和着:“史伙长说的没错,咱们弟兄既然出来当兵吃粮便早就有了拿刀子跟人拼命的准备,有什么事情队正尽管吩咐便是了。”
“我要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杀了南华县县尉呢?”
几个人吃肉的手全都愣在了空中,仲景耀放下了手中的骨头:“队正,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一个小小的队正,还是新兵营中的队正,敢拿一个县尉开玩笑么?”卢克让想过了,这件事不能一直瞒下去,自己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斗得过一个县的县尉,还不如把话跟他们几个说明白了,听听他们几个的主意。
寇兴洲第一个站起身来来:“不就是一个县尉么,别说是县尉,就是刺史,既然将军让咱们杀了,咱们怕个卵子,队正你该早说,刚才他来的时候我就一刀结果了他,也省的咱们费心。”
麻兴德赶紧应和着:“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