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让给养伤的段小谷准备了饭食,满脑子都是从哪里能弄来银钱,今日买食案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银钱,周围的驿夫也不可能凑出这么大笔的银钱来。
看着卢克让满脸愁容,段小谷咳嗽一声:“让哥,是不是因为银钱的事情为难?”
卢克让笑了一声:“没有,我在想别的事情,银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和粟子叔有的是办法,你好好养伤。”既然段小谷这么小的年纪就去吕家做奴仆,估计家里也根本拿不出银钱来,他也不打算让段小谷徒增烦恼了。
这个时候李粟子推门走了进来,拿起木瓢喝了口凉水:“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好陆公的人脾气好,不然今日齐国栋非得获罪不可。”
“粟子叔,这陆公是什么人?”
“大唐的国公,他祖父就是大唐的宰相,陆家可以称得上大唐的豪门大族了,你记住了,千万不要冒犯他们。”
卢克让挠了挠头:“可是这豪门大族拖家带口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李粟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上:“吃好你自己的饭,这种事情是你该管的么?”
因为出了这种事,第二日驿夫干活的时候明显多加了小心,甚至大声说话都少了很多。
李粟子带着卢克让出了门,由于连续两天的劳作,驿站里原本有的斧头和手锯都坏了不少,这些东西需要送到铁匠那里修复,工作量加大有需要采买一些。
只是李粟子差点磨破了嘴皮,城里的铁匠都不同意先修复后给银钱:“如今世道不太平,一天就得挣出一天的口粮来,要不然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就得饿肚子,实在是不能赊欠。”
李粟子咽了口唾沫:“孙大郎,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认识了,难不成白马驿还会欠了你的银钱不成?”
“李驿长,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驿站若是拿得出银钱来,还用你来我这里废嘴皮子么?若是我今日赊欠给你,我一家老小可就得饿肚子了。”
李粟子无可奈何,只能转身离去,这盛世之中,商贾都想跟官府的人扯上关系,因为扯上关系就代表稳定的客源。但是一旦到了乱世,这些人绝对不想跟官府扯上关系,谁知道城头什么时候变幻大王旗,到时候可就没处收银钱了。
卢克让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别说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银行贷款业务,就算有,他现在身无一物根本不可能贷出银钱来。
“粟子叔,咱们该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
过了晌午两人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只能赶回驿站,驿站的人见驿长空手回来了,都很疑惑:“驿长,咱们的斧头和手锯呢?”
“哎,别提了,孙铁匠去亲戚家了,今日不在,明日我再去一趟,你们先挑着别的活干。”
人群之中的单元亮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我可听说驿长为了救那小郎君,把上面赏下来的银钱都花了,如今驿长身上一文钱都没了,拿什么给咱们买斧头和手锯?”
李粟子猛地瞪大了双眼:“单元亮,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我已经问过屋子里的那个小郎君了,他说你为了救他花了三贯钱!”
一时间人群有些骚乱了,谁都知道这是朝廷派下来的活,若是这活干不好,怕是谁也跑不了,如今驿长为了救人把他们都搭上了,任凭谁也不能接受。
李粟子冷哼一声:“我救人花了几贯钱关你什么事?你们跟着起什么哄,都去干活去!”
单元亮得理不饶人:“这活当然要干,但是在干之前我们的弄明白了,这朝廷发下来的银钱到底还在不在,我们这些人虽然都是田舍汉,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获罪!”
在他的煽动下,平日与他交好的几个人终于跟着迎合起来:“对啊,我们要看看朝廷发下来的银钱还在不在,若是银钱不在了,朝廷的活计总归是做不完了,还不如现在就跟官府把事情说明白!”
几个平日与李粟子交好的驿夫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若是昨日单元亮说这话他们是肯定不信的,但偏偏今日驿长什么都没有买回来,不由得他们有些疑心,不过平日里对驿长还算是信服,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跟着跳出来闹事。
李粟子突然怒吼一声:“我如今还是这白马驿的驿长,若是尔等不愿意在此,尽管辞去职位,县里多少良家子等着来吃官粮呢,若是尔等怀疑我贪墨银钱,尽管去向上官揭发,不过我可提醒尔等,按照永徽律疏规定,对于挟私弹事不实者,处以与诬告之罪相等的反坐!”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不相信我就去告发我,但若是被查出来诬告,按照大唐的律法也就是永徽律疏规定,你检举别人什么罪名,自己就得什么罪名。比如你检举邻居谋反作乱,若是查出来没这回事,那官府就判你谋反作乱的罪名。
这话一出倒是镇住了不少人,大家都过着安生日子,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衣食无忧,若是因为此事丢了驿夫的职位,再被官府判了刑罚,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齐国栋这个时候开口喊着:“都干活去了,吃饱了撑的,驿长这么多年来何曾贪墨过咱们的一文钱!难道仅凭小人几句挑拨,你们就怀疑驿长不成?”昨天夜里多亏了李粟子帮衬,他也算是知恩图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站出来说了句话。
周围的人一听立刻散去了大半,本身他们就对此事半信半疑,只是单元亮信誓旦旦,他们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