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申锡离开中书门下回到家里,他家夫人很是诧异,“老爷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宋申锡一边在侍女仆从的服侍下换下官服穿上便装,一边笑着宽慰自家夫人,“夫人勿忧,也没什么事情,这几日我接了一个差事,后面要往玉泉山走一趟,事先要做些准备,去把王书文叫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宋夫人面有异**言又止,宋申锡坐下稍作休息,眼皮也不抬,“夫人,家里可曾有什么事情,我刚说了,把王书文叫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宋夫人连忙笑道,“老爷,家里有奴家操持,能有什么事情?只是王书文此时不在家里,今天没料到老爷回来这么早,我吩咐。。。呃,他向我告假,说他家亲戚有些事情,他去帮衬一下,我看时间尚早,就允他去了!”
宋申锡端坐如故,双目微微垂闭,静坐养神,夫人的话他听在耳中,自然知道后面或许还有内情,但夫人的颜面还是要保护的,他先把朝堂里的是非放下,轻声细语问道,“王书文家里亲戚有什么事情啊,府上能帮衬的就伸手拉一把,也不费什么事!”
宋夫人叹息一声,“还能有什么事情啊,还不是那欠账的事,临近新年,到处都在催账,现在外面闹的人心惶惶,甚至有人不要利息,只要收回本金就行,就这样都不行,本钱都收不回来,这钱都去了哪里呢?”
宋申锡睁开眼,双目炯炯有神,把宋夫人吓了一跳,“老爷?”
宋申锡沉声道,“王书文在外面借了钱?还是放了贷?”
宋夫人诺诺道,“他。。。我不是很清楚,他自己说是他亲戚的事,借了钱出去,结果借钱的那家人出事了,钱收不回来了,不说利息多少了,就连本金都没了踪影,官司打到京兆府,可是京兆府据说欠债的案子,状子文书都堆了半屋子,根本审理不过来!唉!”
宋夫人唉声叹气,一抬头却看见宋申锡目光如炬,有些心虚的发问道,“老爷,这案子闹的这么大,朝廷就不管吗?”
宋申锡抚须一笑,“管,怎么不管,朝廷一直关注这些事情,就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呢!夫人呢,这场欠债风波,根子就在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凶险异常!夫人啊,你要好好看着家,看住家里的人,不能让家里任何人牵连这些事情,等王书文回来告诉他,把事情了解了,借出去的钱可以不要了,欠人家的钱赶紧还上,若有不足,夫人看下,府上先给他垫付上,等事情过去再说,明白吗?”
宋夫人被宋申锡的郑重神情吓住了,连连点头道,“老爷怎么说,奴家就怎么做,要现在派人把王书文找回来吗?”
宋申锡看看外面的天色,“嗯!不用了,时辰尚早,我难得清闲,去什邡间东西两市走走吧,夫人要不要一起走走?”
宋夫人意动一喜,惊喜的笑容刚露在脸上又匆忙敛去,“老爷,奴家还有些家务事操劳,不能陪老爷出去了,让房内人陪老爷吧?”
“哦,呵呵,夫人没空那就算了,我自己出去走走,”宋申锡起身道,“夫人不要过分操劳,人手不够可以再买些奴婢嘛!”
“是,奴家知道了!”宋夫人陪着笑,送宋申锡出门,为他打点服饰安排随从,宋申锡看了一眼亲随,有两个人面生?宋夫人笑道,“老爷,这几个人是漳王殿下送过来的奴婢,难得的是还识文断字,王书文既然不在,就让他们跟着,老爷看看使唤着是不是顺心顺手?”
宋申锡点点头,哦,漳王李凑!名声还是很好的,皇室宗亲里的谦谦君子,人称贤王,有空还是要拜访一下的!宋申锡一念至此,摆摆手道,“夫人回去吧,我四下随意转转,掌灯之前就会回来!”
宋夫人带着一干仆人恭送宋申锡出门,直到看不见宋申锡背影,宋夫人才面露愁容,好好的诺大排场的钱柜银坊说倒就倒了,自己自作主张把家里大额的钱存在里面,说没就没了,这可怎么办啊?又不敢让老爷知道,希望王书文能办事利索点,起码把本钱追回来,利息钱能要多少是多少,要不到。。。就算了!
阿弥陀佛!宋夫人虔诚的祈祷着!
宋申锡带着三两个随从随意的在街上走着,雪后大晴天,空气新鲜清凉,令人神清气爽十分怡人可心,宋申锡也没有特意的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自从被皇帝陛下擢为尚书右丞带平章事,也就是以本职尚宰相的职权,宋申锡勤勤恳恳丝毫不敢怠慢,为政务操劳终日,从未有闲暇出门闲逛,今日难得休息,宋申锡觉得很有必要清醒一下。
李宗闵忽然间停了自己在中书门下的事务权,宋申锡心知肚明,对于岳齐那道任命书的签发,他也十分懊恼,内苑太监中,闲使数目数不胜数,飞龙使也是成群结队,无非是虚衔而已,不过是多领钱粮罢了,即便是闲廊飞龙侍者的虚衔也有几个紫袍大太监兼领,殿中省太监与内侍省太监瓜分闲廊飞龙侍者职权久亦,他们从不允许内苑再出现高力士那般人物,李辅国、俱文珍、程元振等等这些权柄遮天的太监巨头们,胆敢杀皇后逼迫皇帝,可是他们都在内外擎扯中都无法当上实质的闲廊飞龙侍者,久而久之,众人都把这个十分要紧的职位给忘记了,单单就那道任命书来说,十分普通,宋申锡的处理方式毫无瑕疵,谁曾想会漏过去岳齐那等内苑巨擘?
人潮涌动走在街上地面踩的瓷实,大街上雪扫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