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心中微微一震,他没想到甄婕观察得如此细致,居然能觉察到自己对甄妮的态度有些变化,甄妮和自己说过几次调回来的事情,自己总是以还早,时机还不成熟这样的理由推脱,但是自己却没有真正和甄妮谈过自己内心的想法。
或者说自己其实从回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已经下意识的带着有色眼镜在看甄妮了?陆为民扪心自问。
似乎有一点,想到前世自己在甄妮分配到南潭之后家庭又遭遇了巨大的波折,最终投入了姚平的怀抱,陆为民心里就涌起一阵不舒服,哪怕只是前世发生的事情,他依然难以释怀。
可是这真的只能怨甄妮一个人么?在那种情况下换了是自己,能抵御住残酷现实的巨大压力么?陆为民就这个问题反复掂量。
如果是现实中的自己,当然没问题,但是甄妮是一个女孩子,尤其当父亲离家出走,母亲一病不起,姐姐还在读书,这样的情形下,男朋友却又远在几百里之外,一个星期都无法回来一次,这样彷徨无助的情形下,能扛得住一个条件并不算太差的姚平的软磨硬泡么?
陆为民没有答案。
“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了,甄婕。”陆为民没有明确回应甄婕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很感激甄婕的提醒,忽然间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感情方向发生了某些细微的偏转,甄妮固然还在自己心目中占据着绝对重要的位置,但是却已经不像前世中那样,失去了甄妮的自己失魂落魄,那一年时间几乎都无法自拔,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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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潭的九月已经有了淡淡的秋意,但是只有早晚才能感受得到,过了上午十点的太阳依然灼热,一直要到下午六点以后,那股子热辣才会渐渐消去。
陆为民蹲在架子边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袋一袋的菌种渣料摆放得整整齐齐,两个人正在里边忙碌着。
这是他蹲的一个点,东陂乡向阳坡村。
陆为民来过东陂几趟了,除了在调研东陂猕猴桃种植情况时来了三次之外,这一段时间里陆为民又开始频繁的跑东陂和霍山两个乡。
按照县里要求进一步发挥青年团员在农村经济发展中的带头作用要求,梁彦斌和陆为民商量着该如何来推动这一项工作。
这一项工作是今年团省委提出来的,黎阳地区团委也照本宣科的发了下来,并没有在各县引起多大的反响,像这样的专项工作每年都得有那么一两项,大家也就习惯了,但是今年这边情况稍稍特殊一些。
丰州地区筹备领导小组副组长孙震是团省委副书记,在下来之前就是他在负责主抓这项工作,到了丰州担任筹备领导小组副组长,实际上就已经承担起了丰州地区地委副书记的角色,在摸不清楚这位即将要出任丰州地委副书记的孙书记脾性之前,南七县的团县委都不敢轻忽,所以对于这项工作也就比较上心起来。
不过孙震在就任筹备领导小组副组长之后,并没有其他太多的动作,似乎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筹备地区成立这件大事上去了,所以两个月下来,大家心也就懒了下来,以葫芦画瓢的把文件再度照转,各县也就又恢复了原状。
梁彦斌在起初还是颇感兴趣的,但是在觉察到新来的那位孙书记似乎并没有多少注意力放在团委这边工作上时,也就懒散下来,这项工作很自然的就丢给了副手陆为民。
陆为民倒是挺上心,主动提出要搞一搞试点,梁彦斌倒是挺干脆,这项工作就全权交给了陆为民,让陆为民来具体操作,陆为民也就不客气,这一段时间里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乡下,把自己两个同学发动起来,准备把这个致富先锋带头活动好生搞起来。
“德宝,情况怎么样?”陆为民站起身来,躬着身子好一阵,这腰杆也有些发酸,
方德宝是陆为民初中同学,那一次同学聚会方德宝并没有来,原因很简单,他高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大学,甚至连中专也没有考上,就直接回家了。
他的老家就是东陂乡的,前世陆为民在东陂乡工作时就和方德宝很熟悉,而那时候方德宝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东陂农民,每年要么出去到沿海打工,春节回来一趟,要么就是在家里侍弄农作物和搞搞副业,只不过那个时候东陂的猕猴桃种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绝大部分种植户都把猕猴桃连根拔起,赌咒发誓再也不相信政府倡导的任何事情了。
“情况还行,为民,还得全靠你带那两位老师来指导啊,要不这事儿我们根本就搞不起来。”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背心绷在黝黑发亮的身上,略显破旧的白衬衣搭在肩头上,壮硕的青年钻了起来,“当然最要紧的还是钱,就我家这家底儿,没你的担保,信用社根本就不会贷款给我,哪里搞得起这个木耳栽培大棚来?”
“得,我就是担保而已,这借的钱连本带息还不得你来还?我这也是工作,帮你就是帮我自己。”陆为民摆摆手,笑嘻嘻的道:“到时候你若是真能挣钱发家了,别忘了到时候把我们原来的老同学们请来搓一顿就行了。”
“嘿嘿,为民,我不多说了,我若是真发家了,绝对不会忘了老同学。”方德宝憨厚朴实的面孔上浮起一抹感激之色。
他也知道陆为民为自己搞这个木耳栽培花了不少心思,除了从黎阳帮自己找来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