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婢女便将琴给抱了回来。
“王上,这琴……”徐炎疑惑的看向轻歌。
“放上城墙。”轻歌勾唇淡笑,道。
放城墙?
众人再一次集体石化,大军来袭,城墙作乐,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怎么?有异议?”轻歌双腿交叠,身体往后靠,慵懒如狐,邪佞肆虐。
“没有……”
众人的头,犹如拨浪鼓般摇了起来。
如此,这把琴,便放上了城墙。
“老大,现在我们要这么办?”林崇问。
“去请龚将军。”轻歌道。
林崇震颚,龚耀祖不是被秦魁老头抓走了吗,不过见轻歌神色如常,林崇也不多问。
轻歌站了起来,玉手一挥,便朝外走去,带着人,直奔将军府。
沿路百姓皆是惶恐,战乱,便是百姓的末日。
将军府的总管看见轻歌,当即跪下迎接。
轻歌淡漠走来,瞥了眼那匍匐在地的总管,便问:“龚将军何在?”
那总管惶恐,低着头,道:“将军不在府上。”
忽然,轻歌猛地一脚朝将军府总管的头上踹去,总管被踹至地上,却不敢怒也不敢言。
轻歌双手紧攥,浑身上下散发出暴戾的气息,“百国联盟大军来袭,身为玄月关守关大将,龚耀祖竟然临阵脱逃,真是,太让本王失望了,莫不是他龚耀祖还在怨恨本王,想着那一臂之仇?身为国之栋梁,心眼竟如此狭窄,怎堪重任,他置本王于何地,他置北月百姓与何地?”
雷霆之怒!
周遭的人,不论将士还是百姓,全都跪下,不约而同道:“王上息怒。”
轻歌一甩衣袖,猛地朝西城门走去,李沧浪等人,全都跟上。
“徐兄,小主子这是何意?”杨智不解的问道。
徐炎看了眼走在前边的轻歌,小声道:“趁火打劫,趁热打铁?”
杨智依旧是满头雾水。
李沧浪便道:“小主子这是想尽一切办法的要压榨龚耀祖,如此一来,玄月关百姓便会对龚耀祖失望,你想想,临阵脱逃的将军,还能称得上是将军吗?”
龚耀祖之事,李沧浪和徐炎并不知情。
林崇打探消息回来时,唯有杨智陪在轻歌身边,不过,饶是如此,徐炎二人也猜到龚耀祖的失踪,必然跟夜轻歌有关系!
“那琴是怎么回事?”杨智问道。
李沧浪与徐炎对视一眼,皆是沉默。
这琴,还真是不好说。
说话间,便到了玄月关西面城墙。
轻歌迈步,走上城墙。
高高城墙,耸入云巅,古色古香的琴置于檀木支架上,前边放着一个绣凳。
轻歌走上去,立于万丈,居高临下,俯瞰着百国联盟气势浩荡的军马。
军马前方,黑烟之中,暗绿双眸,宛如蛇蝎般锁着轻歌。
“小家伙,幸会。”
黑烟缭绕,传出荣耀领主那富有磁性的嗓音。
轻歌负手而立,血衫翩然。
她看着那乌压压的兵马,最终视线落定在荣耀领主身上,“荣耀领主,别来无恙啊。”
她本以为荣耀领主是来虚的,没想到实打实带来十万兵马,那等气势,排山倒海,浩浩荡荡,一眼望去,形成黑魆魆的天边迂回线。
他们以荣耀领主为兽,在城墙之外,骑兵、步兵、弓箭手,似要堵住那半壁江山,彻底围剿玄月关。
荣耀领主看着淡然若初的夜轻歌,虚眯起一双碧瞳,而后道:“四国王,听说你曾口出狂言,势必要将我拿下?”
“拿下你,也算是口出狂言?荣耀领主,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轻歌冷笑一声。
轻歌在绣凳上坐下,脊背挺直,抬起双手,纤细长指,挑拨着琴弦。
刹那间,高山流水,芙蓉泣露,又好似那昆山玉碎,珠玉落盘,琴音铮铮然,一手拨去,千军万马,势如破竹,高歌前进。
琴棋书画,以琴为首。
轻歌在这方面,比不上夜倾城,夜倾城是天赋惊人,而轻歌,顶多算得上是登堂入室。
毕竟,她天赋一般,后天也没努力过,至多懂得些许皮毛。
十指如风,皓腕生花,一曲广陵散,将那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给弹了出来。
兵临城下,十万兵马,皆是在琴音之中怔愣。
两军对战,四国之王竟是有弹琴雅致?
徐炎看着轻歌坐于绣凳上挺直如剑窈窕曼妙的身影,终于反应过来轻歌为何弹琴。
徐炎朝李沧浪看去,李沧浪也一副了然模样。
黑烟之中,荣耀领主望着城墙之上弹琴的姑娘,颇为疑惑。
明日刘坤大婚,守关大将龚耀祖失踪,这时,应该是玄月关最为薄弱之际,他便突袭,带领十万军马,来西城门。
若是能一举攻破玄月关西城,当然是好事,然而,夜轻歌这胸有成竹的姿态,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早就料到了他今日会带人来,特地在此恭候?
还是说,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
荣耀领主混乱了。
两军对峙,声势浩大,气吞山河,高墙之上,女子眉目如画,衣衫似血,面无表情弹奏那古老的曲子。
琴音如水激礁石,江水滔滔往东流,或是激昂雄壮的万瓦齐裂、山河崩断之势,或是怒发冲冠、狂放不羁之音。
总而言之,广陵一曲,千古绝响!
心有众生,怀揣宏图,才能弹出那等磅礴。
闺秀小姐弹奏的曲子,通常是花前月下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