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缭着城外荒漠上的万兽之血而来,轻歌站在城墙上,众人皆是震悚的瞪着她,敢怒而不敢言。
“夜轻歌,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青石镇上杀人!”青柳愤怒的道。
她身为青石镇的镇长,赌石边城的地头蛇,轻歌当着她面吃她的人,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轻歌将耳边的一抹碎发勾起,微微侧着脑袋,眸光喋血的看着青柳。
忽的,她笑靥如花,声线细腻,说出来的话,却似恶魔般无情嗜血,“我在青石镇上杀的人,还少吗?”
众人傻眼——
是啊,她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才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天赋绝佳运气很好,为什么要杀人呢?
可——
她不杀人,就会被人杀,谁知?
谁懂?
轻歌抱着狐狸,往下城墙的环形石梯走去,前方的众人,皆退至两侧,惶恐不已,生怕也如同那妇人的凄惨结局。
“去死吧,杀人凶手!”
忽的,一个血影扑来,咬住轻歌的脚踝久久不放手,牙齿将她才刚恢复的皮肉撕裂开,轻歌眸光闪动,她一脚将男人踹飞了出去,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是男孩的二叔!
心凉!
这个男人落入危难时,是她将他从兽口中救了回来。
轻歌不知道的是,男人与妇人为邻居,男人妻子早年得病死了,妇人的丈夫是个瘸子不得下床,两人隔着一堵东墙,日久生情,干柴烈火噼里啪啦,颠鸾倒凤不过隔夜的事……
男人身子倒飞出了城墙,和妇人一样往下落,不同的是,轻歌怀里的姬月彻底发怒,凶兽一声吼,妖王之力爆发,男人的身体在半空,被五马分尸,如一场血雨落下。
“二叔!”
熙子言看见唯一的亲人要掉下来,天真的想要用双手去接,只是在往下掉的途中,他看见男人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活生生的分离,大量的血喷在他的脸上,口鼻里。
少年恐惧,惊悚。
他抬头,往高墙上看,少女如画,眉目妖冶,一颦一笑都是彻骨的冷。
关于熙子言,李富贵多少也了解一些,他太息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兵马往城内走。
世事变化总是这样,始料未及,给人惊喜,也让人意外。
比起其他人的恨意,李富贵更多的却是心疼,兽潮开始时,她和他一样,想救这个镇子的人,可故事的最后,她杀了镇子上的人。
轻歌在石梯口,与青柳对峙。
青柳脸色发白,被姬月咬过的脸而今已经溃烂,好在覆了一层黑纱,只能闻到腐烂之味。
“不给一个交代,你别想走。”青柳咬牙切齿。
轻歌面色发冷,“你想死吗?”
寒意直冲天灵盖,青柳身体僵住四肢紧绷,双目瞪大,死神的气息桎梏着她,让她不得而逃。
轻歌撞着青柳的肩膀,走下石梯,到了最后几个阶梯,满是血和泥的绣鞋,停下。
她睥睨着满脸血固执的少年,少年不知从拿来了生锈的砍刀,刀尖对着她,他的手在发抖。
他没有杀过人,可他想杀了她。
轻歌笑了声,而后往前走,逼近少年,和他手里的刀。
熙子言步步后退,双腿哆嗦的厉害,汗水顺着头发往下滴,他瞪大眼,吞了吞口水,“你别过来,我会杀了你,以祭二叔的亡灵!”
轻歌冷笑,依旧往前走,众人皆是往这边看来,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李富贵站在一侧,眉头紧蹙起,若是熙子言真动手的话,伤到夜轻歌可不好。
趴在轻歌肩上犹若装饰品般神圣高贵的小狐狸慵懒的眯起眼眸,杀意涌动着。
“祭亡灵吗?”轻歌一面走,一面笑道:“我杀过那么多的人,都要让我来祭吗?”
突地,小狐狸异瞳森然。
熙子言的砍刀,抵着轻歌的胸膛肋骨,往前推送了几分,破开了墨色的衣裳,血液晕染开,轻歌似是察觉不到痛,冷冷的看着他。
“啊——”
熙子言终是抵不住心里的害怕,尖叫一声,手一抖,把砍刀从轻歌体内拔出,丢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也瘫倒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脑袋疯狂的摇着,双目充血,睚眦欲裂。
轻歌微微俯下上半身,手伸出,攥住少年的下颌,迫使其与之对视,“我给了你机会杀我,你不珍惜。”
她不动,不还手,是因他在她无依无靠千夫所指时将城门打开,喊了声英雄。
两世。
这么多年,她被人骂过野种,贱人,"o zi",小人,唯独没有人说她是英雄。
她是极端妖娆的,她拿她的命,去还他的英雄二字。
小狐狸心疼的望着少女的侧颜,她说夜倾城偏执,说姬月偏执,殊不知,她自己才是最偏执的那一个。
别人对她一分好,入了她的眼,她就笑开了花,恨不得拿命还回去。
只是她的善良,没人知道。
唯有后世之人,揣摩推测,四星大陆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性无冕之王,心狠手辣的程度即便过去了千百年,也依旧震慑人心,偏偏有那么一些人,大浪淘沙,观察过她的一生之后,竟认为她才是心地最好的一个。
轻歌往前走,身段婀娜,少年似是反应了过来,恨意爬满眼球,他颤颤巍巍的捡起染上灰尘的砍刀,往轻歌冲去,对准轻歌的后心房捅去。
“你把我的二叔还我,把我的家还我!”熙子言大喊着。
轻歌余光闪着冰冷,她反手伸出,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