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猫对薛绍的表现很满意,它昂首挺胸地抖抖毛,勉强将双眼瞟向温小喵,慢吞吞地道:“是嘛,对待女孩子就不该这样粗鲁,我又没说我会逃。”
它就像个骄傲的公主,在两人面前仪态万方地踱着步子。
温小喵突然发现,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以前镇上那些大户人家小姐也喜欢摆弄姿仪,高视阔步,还不时用这样轻蔑的目光扫过她脏乎乎的脸颊。那傲慢里边总是掺杂着一股冷漠,甚至于是没有来由的敌视,令她极为不爽。
连猫都摆出这样的神情出来气人,有病哪!
小白猫与适才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已是霄壤之别,温小喵说不出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不过它拿腔拿调的样子,实在很讨厌。心思千回百转之后,温小喵已是兴趣缺缺。
管它是灵猫妖猫还是仙猫,总之不像是只纯善的好猫!
她按在腰带上的手放了下来,一开始的好奇和喜爱蓦地荡然无存。
温小喵还不懂得什么叫吃醋,十几年来飘泊不定的生活,也没教会她知情识趣,她自然不会明白这只小母猫儿是由天性直觉辨别出她的性别后,对她产生了排挤之心。
她纳闷了一会儿,马上就释然了。
这猫是人家给的,她又没说要照单全收,它是留是逃,是活是死,其实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她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说服自己和薛绍去白养这张嘴,猫可不是吃素的。
于是,她掩口打了个呵欠,又用力伸了个懒腰,顺手拽过薛绍。
“真没意思,去睡觉,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
“可这只猫怎么办?”薛绍有些依依不舍。同相斥,异相吸,大抵于世间万物都是适用的。
温小喵回头看了一眼,与那小白猫的眼睛对上了正着。
小白猫原本妩媚的眼神陡地一暗,露出几分不屑,温小喵见不得它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即道:“唉,它有腿有脚,又不残废,随它去吧。你刚才不是说钱要花在刀刃上么?这只猫爪子上涂着丹蔻,一看就不是个会捉老鼠的,只会臭美的猫,留着也没啥用,难道你指望它能涂沿卖唱跳舞赚路费?”
小白猫听见要它去卖唱,一双大眼睛立时圆溜溜地一瞪,却窝心地发现温小喵的眼睛并不比它小多少。它有些惊怒地抬起小脸,却又不由自主地将爪子缩了缩,正如温小喵所说,它四只可爱的小爪子上涂满了粉紫色的丹蔻,亮闪闪地好看,可这样的爪子肯定不是用来干活的。
温小喵做了个鬼脸,和薛绍一道转身离开。
小白猫心里气不过,又不好意思追上去,只不甘心地冲着两人的背影大叫:“等一下,你们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修月哥哥要把我留下来喵?”
薛绍脚下一顿,张口欲问,却被温小喵抢先反诘:“我要是问了,你会老老实实地回答么?我最讨厌别人装神弄鬼的。”
小白猫被她噎了一下,半晌,才默默地将神气的尾巴垂下去,她朝着温小喵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哼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修月哥哥是叫我来帮你们的喵!”
然而,它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以至于温小喵什么也没听见。
从巷口到客栈,薛绍一直在用各种问题对温小喵疲劳轰炸。
“为什么不要那只猫?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不问问它主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不把那只猫送回他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多个“为什么”堆在温小喵背上,令她觉得足下有千钧重。
两人说着说着,太阳就落山了,说着说着,月亮挂上了枝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天过得真慢,累死人了。
“……作为一只能说人话、又精通幻术邪术的猫,你认为它会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况且,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呢,莫明其妙送只猫给我,又不能吃。”温小喵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每一句话都说得掷地有声,她绷起脸敲着桌子,说得是一套套的,“你得记住,这一趟的目的是要去灵鼎山,别的什么都与我们无关,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们也还得老老实实赶路。况且……”到这里,她语气骤然一顿,一张小脸异乎寻常的严肃,“你不觉得那个穿白衣的人很奇怪么?我听师父说,只有那些cǎi_huā大盗才喜欢穿成这样白衣飘飘地出来招摇撞骗,也许镇上那些姑娘们都是被他给骗走了。”这样的猜测虽然有些武断地稚气,却又不失道理,尽管温小喵还只是朦胧地知道cǎi_huā大盗是啥玩意。
薛绍猛地想起胖掌柜那近乎迷恋的微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白衣公子长啥样子他其实并未看清,却牢牢记住了那超越性别的魅惑。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一滩祸水啊。
“那,那我们要不要报官?”他紧张起来。
“都没证没据,报什么?这时辰当官的也该睡死了。”温小喵抿了两口冷茶,回想起那白衣公子一脸不耐烦地模样,又感觉自己的推论站不住脚,她有些烦躁地进了屋子,想了想,抱着床被子又走到了回廊上,“这地方不太平,晚上还是得留人守夜,今天我睡外边吧。”
外边不是有cǎi_huā大盗咩?薛绍一惊一乍地盯着她看。
他不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睡在门外吹风,但又不敢招惹性情暴躁的温小喵发火,怔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蹭进屋子:“我留了门,你要是觉得冷或者害怕,就进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