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道,“这么说,司直郎身不由己啊。”
夏姑妈道,“是啊,男人喝了那个药,都要立刻行房的。他没跟李氏做几次,就一回,李氏就有了身子,可见文哥儿身子是好的,是他媳妇不能生养,还拦着文哥儿不许文哥儿纳小,这不是要绝我们老夏家的后吗?”
林随一一问过,令几人签安画押按手印,再将李氏身边的丫环提去监察司问话。
这个时候,林随方提出去见一见夏文。
夏文有些咳,但,不论神色还是谈吐,与夏家这些人比起来,完全高出三个档次。夏文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没有半分隐瞒,他脸色有些苍白,倚着软椅道,“当初出了这事,我不该瞒着长卿,我应该告诉她。其实,我也是心存侥幸,以为她不会知道……”
夏文叹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待我,待夏家,从来尽心尽力。是我,私德有亏。成亲时我说过此生不染二色,我母亲也说过,哪怕无子也要四十之后方可纳妾。我食言了,夏家也食言了,我辜负她,对不住她。今天,我赎罪了。”
夏文猛然抽出一把匕首,林随武功高强,刚要去夺,他身边的百户大吼一声,“大人小心!”蹿上前,一把将林随撞个趔趄,夏文手里的匕首已没入胸口。林随拧身点了夏文胸前止血的穴位,大骂手下,“去请苏神医!”这个蠢才!把事情都搞砸了!
夏家人都傻了,夏太太张张嘴,一句话没说,眼睛往上一插,直接过去了。
待夏神医被请了来,还好夏文在病中,精神上也遭受了一定打击,本身没什么力气,一刀没捅死自己,只是伤了些皮肉,流些血罢了。由于林随给他点了止血的穴位,血流的也有限,就是看着可怕。
苏神医一宣布夏文无性命之忧,林随便起身走了。
许多人自捅一刀表示对生命的终结,而夏文自捅一刀则捅出了生命的新篇章。
饶是林随也得进宫跟穆瑜回禀一声,要不要继续查夏家的事。穆瑜听了夏家这一家子烂事后,道,“凡事有始有终,既是要查,林卿就把事查个清楚。”这点主见,穆瑜还是有的。
林随领旨出宫。
穆瑜年纪小,以前做太子时,昭文帝嫌东宫烧死过长子,地方不大吉利,根本没叫小儿子住过东宫,都是让儿子住在凤仪宫,一家子住一处,亲近至极。
如今穆瑜登基,按理该搬到皇帝的长泰宫,他还是习惯跟母亲住在一起,大臣提了几次建议,穆瑜没大理会,说急了他,他就道,“那不如叫母后与我一道住在长泰宫。”
大臣便哑巴了。他们生怕宋太后起别的心思,就是如今宋太后垂帘听政都不肯,怎肯叫宋太后住长泰宫,只得默许穆瑜去住凤仪宫。
穆瑜同母亲商量这事,五公主也过来听一耳朵,她说,“啊?赵安人要和离啊?娘亲,和离是什么啊?”
穆瑜说她,“自己去玩儿吧,我跟娘亲说正经事呢。”
五公主不服气,翘着嘴巴说她哥,“自从做了皇帝,就瞧不起人了。好像你懂许多似的,哼!”
宋太后先跟女儿解释了和离的意思,五公主问,“赵安人为什么要和离啊?她和离了,是不是就能来宫里再教我捏泥人啦。”
宋太后笑,“现在赵安人心情不好,等她心情好了,我叫她宫里来陪你,好不好?”
五公主乐呵乐呵的腻在母亲怀里,亲了她娘一口,就跑去洗白白了。
穆瑜这才跟他娘说道,“原本觉着夏家德行不妥,如今司直郎这样,我又觉着,夏家也有可怜之处。”
宋太后道,“真正想死的人不会在人前去死的。”
穆瑜自来灵光,道,“母亲,你是说,司直郎是在行苦肉计?”
“这不是我说的,皇帝慢慢看就知是与不是了。”宋太后道,“你是皇帝,永远不要急,这些人都会等着你拿主意。你不必急着拿主意,看明白想明白再拿主意不迟。”
穆瑜似懂非懂的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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