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想自麒诺脑中一闪而逝,心思一转,若是……像那日一般危及到她性命,他是不是就会出现了……
苗皇自进门那一刻起,目光便再未离开过麒诺,那掩盖不住的复杂情绪连周围的大臣都能感觉到。
毕竟,曾经皇上为了这南朝长公主的母后,如今的巫后墨罗珏嫣毓可谓是痴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甚至为了能拆散当时的神仙眷侣,不惜与五仙教圣女合谋,用魑魅之毒祸害当是仍是太子的巫宿尘,致使酿成大祸,墨罗珏嫣毓转嫁如今的南朝朝主,而巫宿尘再未娶妻,五仙教圣女怀有身孕却被皇上恼羞成怒打掉,因此将迎娶皇后之事一拖再拖,至今,苗西皇后的位置仍然虚浮无主,这在苗西,是绝密私隐,也只有少数经历过那场变故之人知道。
不少大臣看时过境迁,曾上奏皇上另立贤德文孝的淑妃为皇后,可最终仍是不了了之。如今看皇上神色,又转头细看那南朝长公主,与当年清华无双,美丽不可方物的墨罗珏嫣毓想必,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那眉眼间的清冷孤高却是如出一辙。
麒诺感受到那赤果果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单手把玩着仍留有“妻子笑”余香的酒杯,低垂的眉眼遮掩住眼底的寒光,丝毫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一旁的瑞王淡淡的看了一眼麒诺和那肆无忌惮大量麒诺的苗皇,眉头微蹙,也没有起身。他此次前来只为探亲,不为国事,只要是妹妹不喜欢的,他不做又何妨,再说,再大的面子给了人家还不一定瞧得上,何必去自找没趣,白白给南朝丢脸。
苗皇收回视线,走到龙椅之上,缓缓转身坐下,“众卿家免礼平身。”
“谢皇上。”众落座之后,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说方才南朝长公主和其兄长瑞王爷的态度,说皇上看着南朝长公主的神色,又说太子看着南朝长公主那见所未见的温柔神色,众说纷纭,却始终没人敢质疑皇上的态度。
“太子如此盛宴款待贵客,诸位爱卿自便便是。”
一句话说得众大臣不知是该“松”还是该“紧”,“松”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让皇上觉得实在为太子助兴,岂不是自讨没趣。“紧”了,若是让太子看出端倪,今后若想再找机会向太子靠拢便就难了。不少大臣在这席间越吃越觉得食之无味,只好放下筷子专心的注视殿前。
“今日设宴是为款待南朝长公主和瑞王爷,既然父皇也有如此雅兴,各位大人便放开些,不必拘谨。”
说着,灵舒悠阳手一挥,便有无数歌姬舞姬蜂拥而入,都是些迎合了南朝风情的歌舞,看得苗皇一阵叹气。
“我苗西民风豪爽恢弘,如此低俗歌舞,简直不堪入目。”半响,苗皇忽然口气低寒的说了那么一句,一时间,到是让那些沉醉温柔乡中的大臣不知如何自处。
这南朝歌舞虽然优柔,没有苗西这般豪爽利落之风,但是对于这些一生只在苗西存活的人来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一时便看得有些入神。
麒诺一直低头沉思,手中来回把玩的酒杯都快被她捏碎,口中依然残留着淡淡的果香和酒香,千般思绪涌上心头,脑中却只有一些胡乱而为的想法,若是他受伤了怎么办,若是他有难言之隐怎么办,若是他打算再不见自己怎么办,种种纠葛在心中,使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想,就是不论如何都要见他,若是此刻触怒苗皇,以他对她娘的恨,想必会不择手段的杀了她……若是真如此,他是否就会现身带她离开。
胸中因他而有些郁结,闷闷的不舒服,却偏偏又听到这么一句。麒诺和瑞王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面前的歌舞,须臾,麒诺缓缓开口道,“美则美矣,却无神韵风骨,确实是不堪入目。”
闻言,台下大臣顿时心中一颤,这已是多少年来未曾听有人如此顶撞过皇上,且是这般淡然随意的语气,却说着足够人头落地的话。当年,似乎就是这样一抹声音,用同样的语气骂着皇上。
那人便是南朝长公主的娘亲,墨罗珏嫣毓。如今这画面何其相似。
“长公主这是说我苗西歌舞不及你南朝吗?”
“本宫不记得南朝歌舞是什么样子,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呕?不记得?”说着,苗皇侧头看向灵舒悠阳,只见这个让他百般头疼,千般无奈的爱子,却只是捉摸不透的回视了他一眼,丝毫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传言南朝长公主因解情蛊失了记忆,亦是失去了一身武艺,如今不过是个无心无情的平凡之人,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是真的失忆,还是另有图谋接近太子。
想到此,苗皇抬手轻轻一挥,衣袖微扫,一股强大的气劲便朝着麒诺袭去,若是麒诺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一道气劲足够让她当场毙命。
瑞王察觉异样,刚要出手,却听耳边忽然无数鸟雀鸣叫之声响起。忽然,整个苗西皇宫周围被各种雀鸟环绕,无数色彩斑斓的鸟儿在空中回旋片刻,便排成行的朝着麒诺飞来,没有攻击,只为逢迎,鸟儿围绕在她周身盘旋许久,众人看着面前奇异的景象,惊得嘴巴都闭不上。
“百鸟……朝凤……”不知从哪一声惊呼响起,在场的大臣纷纷跪地,朝着麒诺叩拜。
“苍天之上,吾神庇佑。”
“苍天之上,吾神庇佑。”
“……”
一声又一声的高呼中,苗皇不得不收回那气劲,在苗西,神明才是一切的主宰,而皇帝只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