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他跟她打架从未尽过全力,每每她咄咄相逼,他都能化解的游刃有余,就算是偷跑耍赖也不肯全力以赴的跟她过招。没有真正的对决,就不知道彼此间的差异。如今看这妖孽与灵舒悠阳过招,才知道自己差了他不止一点点。
听到麒诺的话,灵舒悠阳眉峰一凛,招式更加狠辣的朝着萧天允打去。居然说他灵舒悠阳不如人,岂有此理。
萧天允看着对面攻来越发凌厉的招式,顿时有些上火,这丫头故意的,火上浇油呢这是。突然心思一转,萧天允嘴角轻扬,将灵舒悠阳狠辣的招式一转向着一旁幸灾乐祸的麒诺而去。
麒诺见状,蹙眉迎上,明了那个妖孽的意图,但也不能遂了他愿。麒诺的加入不但没有帮到萧天允的忙,反倒使得战局更加混乱。
“有意思。”灵舒悠阳看着麒诺时而出手狠辣截断他的杀招,时而回身偷袭,击向对面之人身体要害,原以为她会帮那黑衣男子袭击自己,不想她加入只为搀和,单打独斗,一边也不落好,这样的三人角逐挺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你要觉得有意思你自己玩儿。”萧天允看着那妖魅红衣男对着麒诺笑的奸邪,顿时冒火。一掌逼退灵舒悠阳,反手牵制住麒诺,将她拉回身边。这一出手,高下立见。
“胡闹,伤到自己怎么办。”萧天允蹙眉看着麒诺,话里满是责备,声音却是淡淡的柔和宠溺。
灵舒悠阳冷眼看着面前紧挨着站在一起的人,袖中的手慢慢攥紧,微微蹙眉,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让他莫名的想打碎那美如画的和谐画面。
“走了,不玩儿了。”飞娑游云出手,一边卷起身旁不远处的墨罗珏铭佑夫妇,一边击向暂无防备的灵舒悠阳。萧天允当先反映过来,默契的出手搂过麒诺,抱着她飞身而起,一掌拍出,屋顶顿时崩开一个大洞,麒诺袭击灵舒悠阳的飞娑游云突然转弯袭上一旁的梁柱,虚晃一招,不等灵舒悠阳出手,又迅速撤回,收紧飞娑游云,坍塌的屋顶和断裂倒下的梁柱拦住了灵舒悠阳预追出的步伐,四人在屋子彻底倒塌之前出了别院。
四人落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刚站稳,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坍塌的巨响。整个别院除了外围的四面墙完好,其余面目全非。原本主厅的位置变成了一片废墟,哪还见半分方才进来的雅致华丽。后院早被拆了个七七八八,到真是应了萧天允那句话“只要找到人,拆了都成。”
周围浓重的血腥味引得麒诺微微蹙眉,万人尸骸覆盖了这一方曾经的净土,鲜血染红了芳草和脚下的石子路,方圆数里地,一片赤血汪洋。两万将士,无一生还。这一场上位者的棋局布下,注定了这些无用的弃子有来无回。
麒诺和萧天允回头看了一眼自出来便一言不发,神情哀伤的看着院外数万尸体的墨罗珏铭佑。拉赫尔曦月早已不支,昏倒在他怀里。麒诺是第一次见到这万人尸骨堆砌的场面,虽不是战场,却依然血腥残酷。她不喜欢如此不具美感的血腥场面,她不会像墨罗珏铭佑一般仁爱天下,也不喜欢如此仁义无双,她只在乎自己所在乎的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面对如此场面,她除了不喜,没有太多其他的感慨。
可她的将军舅舅不一样,他眼中那悲凉的神色已无法遮掩。这些半个时辰前仍鲜活的生命,信他敬他,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此刻就在他面前魂断梦隐,这一刻他心中的苍凉有几人能懂。
看着抱着妻子缓缓跪下的墨罗珏铭佑,一滴清泪自他眼角滑落,那无声的哭泣,满怀歉疚的泪水,让这个曾经洒脱不羁,俊逸出尘的大将军瞬间老了许多。白骨铮铮的血泪教训,让这个血气方刚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悔不当初。若他不是一味退让,是否今日便不会有此一幕。
萧天允静静看着那挺直脊梁跪在数万将士尸骨前的男人,微微低垂的眉眼遮住了那双明如星辰的眸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不只是人命,还有人心。
麒诺淡淡道“经过鬼母毒沼一役,大将军早该明白,该来的迟早要来,如果你没有能力改变什么,至少学着不去为难自己。有时执念,并不是好事,释怀,才是对死者最好的宽慰,你总不希望他们到死得到的只有那可悲的怜悯之情吧。”
墨罗珏铭佑一言不发的跪了半响,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墨罗珏铭佑今日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再不参与朝堂半分,如违此誓,天雷地灭。”说完,抱着妻子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曾信游江湖肆意而活,哪怕无奈身入朝局,也是朝上朝下心面如一,不曾做过任何损害家国利益,危害百姓民生之事,一心只想秉承父亲意志,保家卫国,护南朝一方水土,定家国百姓安宁。却换来今日数万无辜生命为他殁于异乡,生无归路,死无归期,他还居那庙堂之高何用。
罢了,从今以后,野鹤闲云,行江湖远,远离那些阴谋暗算,或许才是他的出路,毕竟,他还有妻儿家人,他不能不顾及那高居相位的父亲,也不能不顾及身为北国和亲公主的妻子,但至少他能做到,让自己变成一个不受君王忌惮的废人。
萧天允轻轻叹息,一代名将,百姓眼中的战神,竟也有如此感情用事的时候。既已入这局中,又怎是他想离开便能离开的。
麒诺再未开口,几人走出树林之时,身后火光冲天而起,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