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方洞明,时间已改;清晨既出,府邸沸然;万事沉默,外人难在。”
锦歌一将掌中的纸团铺展开,便看到上面的三行蝇头小楷。锦歌不露痕迹的嘟了嘟嘴,心道这事情交代的挺细致,却不知人跑哪里去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些事情跟自家老爹说一声,就听耳边冬和的说话声:“莼香姐姐在这里等半天了吧?”
莼香侧身答声:“也还好。”
开车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插话:“莼香姑娘天儿刚蒙蒙亮就过来了。”
莼香瞟了司机一眼,跟着笑道:“我原想着过一会儿就去书馆的,没想到十小姐就回来了!可见十小姐疼我,冬和妹妹你可不要吃醋啊!”
冬和附和着一起说笑了两句,又问:“咱们小姐这个点儿去正院问安,不会打扰到老太太和老太爷吧?”
莼香目露了然,她笑着看向锦歌:“平日里这个点儿,老太太正好吃过早饭去遛早儿,您赶过去,未必能见到。只是今日天不亮,大家就都聚在一块儿啦,老太太这才专门遣我来接您呢。”
一句话,就让很多信息投递完毕,很不错,职业素养九十分!
……
话不多提,一行人回到府中就往主院儿行去。路至一半儿,岔路口儿上遇到了苏锦落。
苏锦落看看莼香,笑道:“莼香姑娘先一步去给老太太报信儿吧,我和十妹妹边走边说,一会儿就到。”
莼香为人知趣儿,阖府都知,府中极得老太太欢喜的两位小姐感情甚好,因此也不为难,爽声而应,快步离开。冬和善解人意,远远的走在后面,看着周围的风景。
锦落和锦歌并肩而走。锦落揉着肩睨向锦歌:“十妹妹可是个忙乎人儿,昨儿早早儿的考完试也不回来,想得小锦诺哇哇的哭,急的夏湘去找我,我这一宿没睡,光陪那个小家伙了!”
锦歌捂嘴一笑,双手相抱作了一揖:“又劳烦六姐姐啦!”
锦落也没躲开,她双手后背,迈着戏台上的官步儿,低沉下声音。说道:“既然你如此诚意。本官便受了!”说完。没控制住表情,自己先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揉着脑袋,正经的说起话来:“不过。说真的哈,这小孩子的精神头实在是太足了,我去军队体验生活都没这么累过。天啊,他们就是天生的小恶魔啊!”
锦歌微微侧首,阳光正擦着她的鬓边滑过,让如玉的脸庞显得有些梦幻,而锦落正好看晃了眼。
锦歌听了锦落略带懊恼的话,不由得笑道:“他那是欺负人呢,六姐姐别看他小小年纪。其实小孩子可会看人脸了。六姐姐哄他时,必定时时刻刻都耐心的很吧?他这才看六姐姐好性子,才大胆的折腾呢!”
锦落点头:“有道理,我那丰表弟小时候和锦诺一样,也是一个精力旺盛、看人下菜碟儿的主儿。”
锦歌心道。终于说到正题了。她却没有点破,反而问锦落:“丰表哥今儿在府里了么?”
锦落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前方:“我今儿早上接到他给的信,这家伙又满处跑去了,不用管他,男孩子嘛,总要有自己的事儿做才好,毕竟将来是要长成男人的啊!”
锦歌心里有底儿了,她留意到二人正走到一条草木茂盛的小路跟前儿,又抬眼一看,指着左前方十步之远的开阔小道,看向锦落。
锦落了然,笑着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此时周围并无他人,锦落也有心思细问:“倒是十妹妹,昨儿复习的可好啊?”
锦歌眼珠一转,挎住锦落的胳膊,亲密的笑着:“还是六姐姐了解我,说是复习,又哪里有心思呢?倒是想一日好梦,却没想到又是一番‘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过是黄粱一场,却闹腾的我脑袋直疼,若不是今儿学校推迟了面试的时间,我非得耽误了正事儿不可。”
“哦?”锦落貌似感兴趣,“荒唐事儿我最是喜欢听了,妹妹也知道姐姐我是做什么的,若是可以,妹妹不妨给姐姐讲讲,也好让我的素材库里多些稀奇百怪的东西。”
锦歌没有推辞,嘴里却说些冬和听着云山雾罩的话,冬和在后面抬眼一看,那五房的六小姐却听得津津有味,她莫名其妙的耸耸肩,继续观察周围。
“一山望着一山高,山山山头作山脚,只道伸手摸天幕,不知身侧已悬摇1……六姐姐说说,可笑不可笑?”锦歌两三句话收了音儿,锦落却若有所思的缓下脚步,眉头来来回回的皱起平开,也不知道琢磨什么。
锦歌也不打扰,配合着她的速度,慢慢的踱着。
“六姐姐(姐姐/六姑姑)、十妹妹(十姑姑)!”
三个声音在锦落的右后方响起,二人回头一看,冬和正低身给苏锦箫、苏锦悦、苏铭婳行礼问好。
这仨人怎么凑到一块儿啦?锦歌锦落相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儿。
此时的苏锦箫面色如常,嘴边儿照旧挂着淡淡的笑,只是她眼中的默暗邃深,隐隐的藏着无声的风暴,仔细观来,在她的眉间眼角中竟浅现着一股子戾气。
而苏锦悦却是相反,她嘴角噙着一抹得意,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当然那股得意在见到锦歌后,便化为了无视。
苏锦落自然知道自己妹妹和锦歌之间的龃龉,只是对于自己娘亲已然“放弃”的妹妹,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养成了一种态度:“种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