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同,你去!去协助老郑把这些杂种们都给收拾了!”
……
1902年10月9日,寒露,吉林延边。
临时战地指挥室里,秦亦知被硝烟熏得灰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显得格外慎重而冷严,而他身旁站着的手下,正汇报着不容乐观的情况。
“你是说铁路是在安图县那里被炸断了?”秦亦知深吸口气,声音沉稳:“那么和龙那里呢?”
“副将军,别说和龙了,便是龙井市那里,咱们去接应物资的人还没走到,就被偷袭了!珲春那里也被封锁,就等着看汪清县那里能不能突破了!”
秦亦知摇摇头,手点着地图上一处,道:“难啦,郑将军那里出问题了,汪春县的驻军已经投敌……”
那手下一听愣住,呆问:“可……可是咱们的人怎么办?粮食和药品都用光了,兄弟们等着物资救命呢!”
秦亦知闻言狠狠瞪过去:“你现在要想的是,咱们还能守住这里多久?”
手下咬着唇低头,他所站的地面上渐渐的被泪水滴湿。他不甘心,不甘心兄弟们不是死在战场上、不是死在敌人的炮火下,而是因药物干粮的不足而窝囊的死去。
秦亦知走过去,拍拍手下的肩膀,沉声道:“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于疆场厮杀,本就朝不保夕,这是宿命!也是你我的归宿!”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炮声连连,动静大得连指挥室这里都晃了三晃。
又一个士兵跑来回禀:“报副将军,小日本儿和那帮二鬼子开始炮袭了!”
秦亦知神色一正,吩咐:“你去联系成将军,告知他眼下的情况!”
士兵领命而去。
秦亦知又看向刚才那个手下,道:“快些抹掉眼泪,去看看还有多少弹药可用!”他长叹一声,道:“是时候拼命了!”
丰臻的信还在他上衣的口袋里,秦亦知拍了拍口袋,独自一人自语:“怕是要和你失约了……”
……
10月12日上午10:00
“秦、秦副将,咱们南边儿一个连的兄弟都打没了!”
秦亦知此时正在战壕里拉着麦德林轻机枪朝敌人猛射,也正是这时,身边弯腰跑来一个手下,突然就喊出了这个令他眼眦欲裂的消息。
只见秦亦知猛吼一声,像是要用尽全力一般瞬间就将数十个手榴弹一齐掷向敌人。那猛烈的炮火和反弹力,让他即使卧倒趴下,也仍旧被不少飞溅的石块儿打到。
就在情况愈加严重之时,忽然东边儿由远而近的传来一阵厮杀声,那震天动地的吼叫声夹杂着更加猛烈的炮火,怒气冲冲的袭向前方的敌人。
“报!副将军,东、东南西北皆有人支援,他们把、把鬼子们包围……正、正关门打狗哪!”
“什么?”秦亦知大吃一惊,他并没有接到有人驰援的消息。
然而,让他吃惊的消息还在后面,手下接着道:“他们、他们还带来好几大车的干粮和药品,弹药也是另装十几车呢!”
秦亦知这里没有了炮火的压力顿感轻松不少,他压下心底的好奇,指挥着手下配合着驰援的人一起冲锋,好将胜利快速拿到手中。
战争的声音渐渐平息,但是空气中硝烟那种浓烈的味道仍旧久久不散。
秦亦知随手抹了一把早已全黑的脸,快步向驰援的领头人那里走去。
临时指挥所的大门前,一个身着戎装的年轻人正在马上眺望,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立时回望……
秦亦知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的景象:那马上之人突然转过头来,他那年轻且充满朝气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干净神圣;让人看一眼,仿佛就远离了黑暗,将永远的和光明相伴。
秦亦知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嘴里轻轻地喊出:“丰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