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出来时,手中捧了个小锦盒,只有半个手掌大,包边纹样却十分精致。
那嬷嬷垂眼看着,绷了绷唇角。
待打开来,竟是一对夜明珠耳坠子。那嬷嬷倒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了握。
在京城贵女圈子中,夜明珠虽稀罕,却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样大的,莫说京城,就是宫中也难得一见。
还有明珠上的金托,光泽沉稳,像是古物。
梁宜贞递到覃松松手上:
“平日没有衣服配,倒埋没了它。今日见着松松,只觉你戴着比我好看,便当做我与淑尔的回礼吧。
嗯…左边是我的,右边是淑尔的。”
这对耳坠子本是鄢凌波为她搜山检海寻来,世上只此一对。
不过他给的东西样样精贵,夜明珠搁在一堆首饰中也显不出什么,梁宜贞送来送去倒也习惯。
覃松松咧嘴一笑,似乎很喜欢。
“多谢宜贞姐姐,淑尔姐姐。”
她兴奋接过,举向嬷嬷。嬷嬷板着一张脸,覃松松又讪讪低下头。
那嬷嬷招了丫头收好,遂行礼道:
“我替我们家小姐谢过二位小姐了。这厢小姐安顿好,覃相爷等着回话呢,便先告辞了。”
听她要走,领头的女官也过来,向覃松松施礼,神情十分温和:
“覃小姐,我们也回宫向太后复命了。有什么不妥帖,只管让嬷嬷告诉太后。小姐知道,太后一向十分心疼小姐。”
覃松松施礼谢过,待人都去了,才松一口气,一屁股坐上石凳。
梁宜贞与杨淑尔相视一眼,又打量她一阵。这孩子一股泄气模样,似乎不大喜欢大人们的安排啊。
“松松,”梁宜贞上前笑道,“鉴鸿司中可还习惯?是不是想娘了?”
覃松松抬起一双大眼,摇摇头:
“姐姐,我娘早没了。”
梁宜贞一愣,不当心戳了人家痛处,颇是尴尬。
杨淑尔拍她一把,投去个无语的眼神。梁宜贞吐了吐舌。
杨淑尔遂道:
“你不要想家,此处师姐妹多着呢,都陪你玩好不好?”
“我不想家啊。”覃松松晃着小腿,“家里就我一人,父亲总不见人影,我喜欢鉴鸿司的师姐们呢。
不过方才她们来,嬷嬷和女官大人们偏不让进,她们便走了。
姐姐,她们会不会不理松松了?”
二人听罢,哭笑不得。
这女孩子看着尊贵无比,却从小没个亲近玩伴,倒也十分可怜。
梁宜贞拉她起身:
“走,咱们带你去逛逛鉴鸿司,别闷在院子里。”
覃松松眼睛一亮,忙拍手叫好。
杨淑尔午后有课,本想歇一歇,奈何拧不过她们。三人遂携手出门去。
逛了一阵,梁宜贞与杨淑尔有些累了,覃松松却越逛越兴奋。
她看着处假山就说好,看到石阶旁的野花也说好。照她看来,鉴鸿司就没有不好之处。
覃松松跑出去老远,又蹦回二人身边,忽从袖中取出两只草编蚱蜢,提留着在二人眼前直晃。
“姐姐,好不好看?”她咧嘴一笑。
梁宜贞一惊。从前下墓无聊,也经常编这个玩儿,却没眼前的精致。
覃松松得意偏头:
“这是松松编的。”
说罢又收起来,不好意思笑笑:
“本想送这个给姐姐们。我还编了蟋蟀、小鸟、花篮,能凑个园子呢!不过,嬷嬷说你们会笑话,才换了赤金臂钏。”
“却是这个更好呢。”梁宜贞笑道,“赤金臂钏谁没有?可你的小蚱蜢,却是独一无二。君可知,物以稀为贵。”
“真的?”覃松松一脸期盼。
杨淑尔摸摸她的额发,笑道:
“自然是真的。”
覃松松十分开心,嘴都快笑裂了,只将草编蚱蜢塞二人手上,又道:
“我听嬷嬷说,宜贞姐姐是捣毁尸城的大英雄,此番宫里的中秋夜宴,太后娘娘要嘉奖你呢!今年总算有人陪我一起去了!”
她又转向杨淑尔:
“淑尔姐姐去不去?”
杨淑尔看梁宜贞一眼,噗嗤一声:
“我又不是壮士英雄,我不去的。”
“壮士?”覃松松偏头。
杨淑尔憋笑:
“宜贞在我们川宁还剿过匪呢,你说是不是壮士?”
梁宜贞一听,却是恼了,嗔道:
“杨淑尔,你故意的吧!”
杨淑尔扬起嘴角:
“就许你打趣我,不许我报仇?”
“你要报什么仇?我帮你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忽见人影闪过,一个跟头,立在女孩子们面前。
不是程机杼是谁?!
她依旧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吓得覃松松直直后退。
梁宜贞与杨淑尔见状,哈哈笑在一处。
…………
姜素问收回燃火的目光,揪紧自己的衣袖。
茯苓拧眉,搀扶她:
“小姐,别看她们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回吧。”
姜素问一把甩开,双眼瞪如铜铃:
“你没听她们说什么吗?!中秋夜宴,我一点儿信儿都不知道!往年,太后都是要我入宫伴驾的!”
她直指她们,手臂发抖:
“覃松松,那个小贱人!都是他爹!要不是覃欢那个老不死的火上浇油,哥哥死了就了了,姜家何至于受拖累?!
还有梁宜贞!罪魁祸首!她还要受嘉奖?!她们凭什么?我才是该入宫的人!”
话音未落,茯苓望着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