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亲王府,南怀贞也在做着入宫的准备。
早半个月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和冠面被一溜排开摆在面前,这是她第一次以“妻子”的身份陪伴萧凌出席皇室家宴,所以格外郑重其事。
作为侧妃,她当然是有资格入宫的,但是却没有资格在只许一夫一妻出席的重要场合上露面。今天是不同的,她想,三位侧妃只有她被萧凌挑中带入宫中,这说明自己在他心中逐渐得到了认可不枉她为他做了这么多。
在她梳妆的档口,从隔壁院子来了一个丫鬟问:“南侧妃,王妃发脾气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南怀贞背对着丫鬟在镜子前描眉,听到这里极不耐烦,她放下黛子转身却是带着笑容:“知道了,这就过去。”
一路遇见的下人们待她都很恭敬,这不止是因为她侧妃的身份,还因为她在府内很受萧凌器重。她享受这种感觉,却有意识放低自己高昂的头颅南怀贞不想大家认为她是个不好相处、骄傲自负的人。
沛小岚的院子不如以往安静,她在里面大发雷霆,指责侍女们没有提醒她今日是重要的日子。
南怀贞当真不愿意见她这副半疯的样子,无奈她还是王妃,对外还要顾及颜面。她深呼吸一口走到里头,扬起温柔而干净的笑容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她自嫁入王府以来一向表现的恪尽职守,对正妃也是恭敬有佳,所以每每沛小岚总是比较愿意见她,有时也会和她说说自己的心事。
见着她来,沛小岚连忙说:“这些该死的奴婢,今日是上元节家宴,她们连衣服都没有给我准备!难道我还要穿着去年的旧衣进宫见人不成!?”
南怀贞微笑道:“奴婢们懂什么呢,还不如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事。姐姐是主子是当家主母,也该早些提点他们才对。”
“难道大管事他们不知道该早些准备吗?”
“他们也是听吩咐的,姐姐不发话,他们自己就听另一位主子的意思。”
沛小岚满脸疑惑,愣了半天问:“是王爷不想让我进宫?”
南怀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充当起了和事佬:“王爷也是为姐姐好,外头冷,姐姐身子弱,万一冻着可怎么好。”
“哪里就会冻着?”
“真是贵人多忘事,”南怀贞微笑说:“姐姐难道忘了自己连失两子元气大伤的事情?”
她一提起两个已经成型却不幸小产的男胎,沛小岚悲从中来,不顾体面突然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哭。
第一次小产是在萧凌从绵诸回来的翌日,半夜她突然腹痛难忍,太医到时已经见了红,胎儿未能保住。她不好意思说夜里有过激烈的房事,那是萧凌说尽对她的思念后动情所致。
第二次有孕是不久之后,虽然身子还没有复原,可是他那么温柔和渴望,她实在不忍心拒绝,没想到那之后不久就又有了身孕。她那时喜极而泣,以为这是上天可怜她而给的弥补,萧凌似乎也很高兴,夫妻两共同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这之后她便专心安胎,眼中只有孩子,连带对萧凌也疏忽了不少。不久府内陆续迎来三位侧妃,她常听说他如何宠幸她们,又如何与侍妾寻欢作乐,只不过这些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什么可以和她的孩子相提并论。
这期间南怀贞对她格外恭敬,日日请安不说,还自动承担起了每日一早替她梳头簪花的事。她自己也很看得上这位端庄温婉的侧妃,二人姐妹相称,相处得十分融洽。
日飞如梭,她的肚子愈来愈大,胎儿却渐渐不似从前那么活泼。直到有一天太医告诉她摸不到胎儿的心脉才惊觉大事不妙,太医说孩子已经胎死腹中。
最后她喝药催产诞下一个死胎,不止如此还更伤了身心。萧凌硬说是因为她德行有亏才使得王府连失两子,偏巧他的一名侧妃又诞下一子,使得夫妻更加离心。
“难道我不想生下孩子吗?他怎么可以指责我的过错?怀孩子的是我生孩子的也是我,我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啊!”沛小岚痛哭流涕后突然迸裂出一个病态的苦笑,疯狂扯着头发,完全不顾旁人惊惧的目光。
一年前南怀珂的“死”,沛小岚怀胎时日日簪的花,南怀贞自认已经为萧凌做了很多,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被她利用推出去送死,还有什么是她不该和不配得到的?
她烦透的沛小岚。
“姐姐,也许王爷并不期待你的孩子。”
“什么?”
“他说姐姐德行有亏,姐姐的德行何曾有亏?王爷为什么这么说,妹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连不知情的侍妾们都以为,王爷从来就不满意这桩皇后娘娘指派的婚事。”
“他那是气话。”沛小岚努力寻找借口。
南怀贞瞥了一眼打翻在地的药说:“可是王爷怎么不体谅你的生产和失子之痛?这么久了,他一次都没进过姐姐的院子,还指责姐姐胡思乱想,更要姐姐每日服药。”
“喝药喝药喝药,我根本没病,我没病!”沛小岚愈加狂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姐姐你看,”南怀贞将她拉到镜子前,指着她眉间一道竖纹给她看,又暗示她肿胀的眼皮和下垂的眼袋说:“姐姐是真的病了,难怪王爷不来。”
“这女人是谁?!”沛小岚像被踩着尾巴的猫,突然跳了起来。
南怀贞按下她的肩膀,强迫她坐在椅子上说:“自然是你了。”
“我?”
沛小岚抓过铜镜面对镜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