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世子那么有办法,王妃,不,是明姑娘,明姑娘不会有事的。”
萧珩没有回话,只是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
“殿下,王妃她,不,明姑娘她迟早都要是一个人上路,您这送完梅城,又送辽城,送完辽城,又送到了潼城,再这样送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萧珩依旧没有说话,突然想是看到什么,猛的扒开前方的人,一路狂奔。
“明”
那张欣喜的脸,瞬间下沉,“对不起,认错人了。”
蒙荃无奈,只得跟在他身后,陪他一起寻找。
“快看!快看!”
几个蒙面人盯着一副画像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女子,“好像是她!”
“她应该就是几个大当家为祭祀定下来的祭品。”
“走!”
几人在人群中穿梭,迅速跑向明程!
“对不”
明程撞到一人,本想跟他道声对不起,却猛然看见身后那几个快速逼近自己的蒙面人!
“她跑了!”
“追!”
明程听萧珩无意中说过,摆脱追踪的路线,最好是有遮挡,有视野盲区的路段,所以这一路,明程基本都是以摊贩架或是马车,或是比自己高壮的人作为遮掩,一路并非直线奔跑,而是不断以凌乱的曲折路线,朝前面跑去,直到在一个拐角处,迅速转弯,调转方向。
因着今日进城之人众多,所以明程的方法很快见效。
在跑进拐角处之后,那些人并未追来。
明程靠在墙上,缓和着胸口急喘的气息。
来来往往的人从她身边走过,撞下被她护在怀里的包袱。
下一秒,包袱里的东西便散落一地。
明程迅速捡起自己的衣物放回包袱里,然而,却发现那些衣物当中多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信封。
明程从她常穿的一件衣裙里层中,抽出信封,只是在看见信封上醒目赫然的两个大字时,眼底明显闪过一丝讶异。
信封上只有两个字:休书。
那
是萧珩的字迹。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然今吾萧珩与妻明程,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原来
他……
知道自己要走,一直都知道。
明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怔立许久,然后毅然决然地收起那封休书,装在信封之中,然后放进包袱之内。
这原本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不是吗?
“这个看起来似乎更配你。”
拥嚷吵杂人群中倏然传来一阵轻扬温煦之声,好似深山清钟,微沉盈盈,似要平息周围一切纷扰浮躁;又仿若风过流云,安静浅和,让人忍不住驻足停留。
那声音,明程再熟悉不过了。
回眸相望的那一刻,明程几乎是屏住呼吸,她害怕,害怕不是他,又害怕他会再次离开。
是他!
即便再如此拥挤不堪的人群中,即便他穿着一身平常百姓的衣衫,即便未戴玉冠,未着华服,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她念了三年的男子,那个承诺要一辈子帮她抚平蹙眉的男子,那个叫她子清的亭溪公子。
明程眼眶微湿,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朝他奔去,可却在一瞬间,迈出去的步子生生地停滞在了原处。
“来,我帮你戴上。”
倒逆的光影渐渐消散,他身旁的那一袭素衣佳影越来越清晰。
秦兰娇羞垂首,看着脚下,笑靥如花;
而他眉目含笑,望着佳人,含情脉脉。
明程僵硬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抹耀眼刺目的温柔,像是一把刀子插进了明程的眼中。
勇气,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顷刻崩塌。
他就在站在那,离自己不过两丈之距,可偏偏就是这两丈之距,像是隔着烈焰火海,绝逼深渊,巷口处,倩影微动,那一步,她终于没能跨出去。
裙摆微起,墨发飞扬,阳光下的最后一次凝眸,潸然泪下,伤痛淋漓。
这三年来所有的相思执念,遗憾不舍,终究只化为如今一个痛涩的转身,一次绝然的离开。
这种疼痛,仿佛是在告诉她,那个人,他不属于你了。
“你们看!她在那!”
“快追!”
明程没有时间去悲伤,拿起包袱,迅速向前跑去。
可才跑出两步,便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强行靠在一个墙角处。
“别说话。”
耳边传来那人的声音和气息,让明程一愣。
萧珩见那些人跑了过去,才放开她,“你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明程抽出自己的手,和他保持距离。
如果没记错,他已经把她休了,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我路过,不可以吗?”
明程看了他一眼,“那还真是巧了。”
萧珩见她没受伤,悬着心才稍稍放下来,“你是个傻子吗?站在那巷子口那么久,是等着被抓是吗?!”
明程袱一把扯过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别跟着我。”
“喂!”萧珩拉住她,“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明程冷声一笑,“噢?豫王殿下想讲什么道理?我洗耳恭听。”
“你觉得你要是死在这潼城,我如何脱得了干系?”萧珩强压怒火。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与殿下现在应该没什么关系了。”明程冷不丁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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