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炎迎风面站,微暖的夜风萦绕在他四周,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发,老实服帖,没有一根飞散出来。
温润柔和的脸庞始终挂着恬淡的笑,周围的火把能将人烤热,可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汗渍,面对冰冷的箭头,景炎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秦寂言站在他对面,正好逆着风,夜风吹得他的长袍飘起,耳边的碎发也不断往后飞扬,露出他那张俊美却冷硬的脸……
背手而立,没有张扬霸道的杀气,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尊贵,景炎看着这样的秦寂言,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一个温润内敛,一个尊贵稳重,没有多余的动作,可就这么站在那里,却让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小的六扇门好似一瞬间变成富丽堂皇的宫殿,又好似金戈铁马的战场,两人站在那里,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陪衬,直到……
亲卫搬桌椅进来,才将这诡异的氛围打破。
桌椅摆好,秦寂言身边的亲卫、围在景炎身后的暗卫,不需要秦寂言发话,便自动退了出去,包括墙头上的弓箭手,一瞬间全部消失,就好像不曾出现过。
在秦寂言坐下后,景言在他对面坐下,主动为秦寂言倒酒,“殿下,把人都叫走,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他们留不住你。”秦寂言端起酒杯,却没有喝,而是轻轻晃着杯中酒,轻松而随性,就好像真得在长谈一般。
“留不住我,殿下还安排他们守着我?”景炎同样晃着杯中酒,同样的动作秦寂言做出来是肆意,景炎却多了一份慎重。
“留不住却能拦下你。”秦寂言依旧在晃着酒杯,完全没有喝的意思。
景炎看了秦寂言一眼,知道他不主动开口,秦寂言就可以一直坐下去,坐到天亮。
景炎状似无意的开口说道:“殿下不是出城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要不是秦寂言出城,他也不会选择在今晚离开。
“看了一眼你的藏金处,足已。”没有陷阱,没有高手在,秦寂言不认为自己还有留下来的必要。
“这等小事殿下何必亲自去,殿下手中高手如云,何人不能办?”景炎不认为,秦寂言今晚非出城不可。
身为皇太孙,秦寂言能找到太多为他卖命的人。
秦寂言冷笑一声,“本宫不出城,你会动?”
景炎一愣,笑了:“殿下辛苦了。”为了逼他出手,秦寂言还真是蛮拼的,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赶回了城。
“比不上景大人,将国库的银子搬出去,想必不轻松。”秦寂言没有继续与景炎打哑谜,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
“我不过是取自己的家东西,有什么辛苦的。”景炎也不打哑谜,大方的承认。
“你家的东西?好大的口气。”秦寂言哼了一声,语气不变。
景炎轻叹,幽幽的道:“殿下既然亲自查过,想必应该很清楚我的身份,我说国库的银子是我有的,何错有之?”那皇位还是他家的呢。
“你的身份,你的什么身份?”秦寂言放下酒杯,嘲讽地看着景炎。
景炎也不气,同样将酒杯放下,双手放在桌子上,认真而严肃的看着秦寂言,“殿下,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兄长。”
这就是承认他的身份了?
可惜秦寂言不给面子,高傲的道:“想当本宫的兄长?我还不够格,你有证据吗?”
唯一能代表昭仁太子身份的玉玺,已经被寻回来,景炎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你看,我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身份这种东西,真得……很没有意思。”景炎双手一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皇族出身又如何?正统嫡系又如何?他的身份无法带给他任何好处,反倒会给他带来致命的杀机。
可是……
景炎眼中的苦涩,打动不了秦寂言。
出身皇家的他,看到太多太多为皇位而自相残杀的事,昭仁太子的事他虽遗憾,却不会因此就怪自己的太祖父。
没有太祖父当年的举动,就没有现在的他,他享受太祖父带来的好处,又有什么将资格说他的太祖父做得不对?
皇权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踏上皇位的人,有哪个不是踩着万人枯骨?
真要说对与错,大秦开国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寂言看着景炎,沉默片刻说道:“说吧,其他的银子在哪?”
“你觉得我会拿出来吗?”景炎笑,三分fēng_liú,三分清贵,属于昭仁太子后人的傲气,显露无疑。
“那批银子与你无缘,你留不住。”秦寂言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我现在得到它,它就与我有缘。”景炎举杯,朝秦寂言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随之一口饮尽,嘲讽的问道:“殿下,皇位你们家抢了就是你们家,现在银子落到我手中了,怎么就不是我的呢?你这样双重标准,不好,不好……”
景炎伸出手指,在秦寂言晃了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喝醉了。
“想要留下那批银子?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秦寂言没有看景炎,而是举杯将酒饮尽。
“啪……”秦寂言将杯子放下,同一时刻,城外木坊方向亮起一朵烟花,啪的在半空炸开。
不管是秦寂言还是景炎,他们都知道,这是顾千城成功得手的信号。
“哈……殿下,恭喜你。”景炎突然大笑,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心酸,秦寂言看着他,没有说话……
景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