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盖和阚泽来到帅帐的时候,各营的将领都已经到了,一齐地汇聚在大帐之内,济济一堂。----黄盖朝着周瑜一拱手,周瑜点点头,黄盖了然,退至一边,立在了韩当的下首。
周瑜扫了一眼下面,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他危襟正坐,轻咳一声,沉声道:“诸位,赤壁大战已是迫在眉睫,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商议进军之事。现如今我军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来自襄阳的庞士元先生精通阴阳天象之术,已然测出后天将会刮起,所以我军的出征日期,便定在后天凌晨时分。”
周瑜的话音刚落,底下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后天会刮东风?真的假的?这庞士元是何许人也,岂有如此本事能识得天象,真乃奇人异士。”
“我看倒是未必,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这风云变幻,常人如何度之,一旦误判,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就是就是,倘若没有东南风,这一把火烧将起来,烧掉的可不是北军营寨而是我方自己的船只。”
“……”
诸葛亮与庞统比肩而立,诸葛亮的脸色明显地很难看,微微地瞥了庞统一眼,似有嗔怪之意,低声道:“士元兄难道忘了你我前日之言?”
庞统却是不动声色地道:“都督破刘心意已决,我也曾好言劝说,都督执意进军,我等人微言轻。奈之若何?既然都督下定决心,我也只能是助其一臂之力。”
诸葛亮道:“士元兄好生糊涂,你言明东风之事,周都督便会仓促进军,而今敌情未明,一旦陷入刘泽的圈套,江东必陷万劫不复之境。你我虽是文臣,用不着冲锋陷阵,但覆巢之下,安有安卵。败军之际。性命何以保全?”
庞统微微一怔,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但远没有诸葛亮想得那般谨慎,诸葛亮的话在他听来。有些危言耸听的味道。“孔明贤弟多虑了。如今江东兵强马壮。何惧刘泽,只要这把火烧起来,刘泽断然没有半点翻盘的机会。周都督运筹帷幄。胸有成竹,早已思量好了破敌之策,你我只需坐看靖军灰飞烟灭。”
诸葛亮被他一言呛了回去,竟是无言以对。接理说庞统也是极聪明之人,刘泽那边极不寻常的状况他居然视而不见,只是一昧地迎合周瑜,邀媚献宠,果真是利令智昏。
众将的一阵骚动让周瑜脸色微微一变,重重地咳了一嗓子,帐内的喧嚣立刻终结,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了周瑜的身上。
周瑜环视诸人,沉声道:“此事虽然听得令人玄虚,但士元先生已是信誓旦旦地表示,后天若无东风至,可斩其首级。我想在座诸位谁也不肯拿自己的人头来开玩笑吧?士元之言,必有**分成真,而此次冬至日的东风,也是我军决胜的唯一良机,所以诸位勿须再疑心,只须按本督将令行事,各自进军,如有抗命者,定斩不赦!”
众将一齐拱手道:“末将谨遵都督将令!”
周瑜这才面露微笑,正欲下达军令,忽然帐下一人向前拜道:“都督,亮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瑜抬头视之,竟是诸葛亮,不禁脸色微变,不过碍于众人之面,还是平和地道:“原来是诸葛参议,有话直管道来。”
诸葛亮虽然对周瑜强征其入军的手段颇有怨愤,自入军以来,未设一谋未出一计,但今日已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诸葛亮却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他对周瑜并无好感,但想想吴侯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更为关键的是江东还有一个兄长诸葛瑾,一旦江东败亡,他们诸葛兄弟的前景堪忧,与切身利益息息相关,诸葛亮也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冬至一元复始,便有东风吹来,何足为怪?都督既知冬至日有东南风,刘泽帐下能人异士极多,未尝不知,彼既知有东风,又岂能无备?都督尚未探明北军虚实,便贸然出兵,倘若刘泽设下圈套,都督此去,必定危矣。”诸葛亮躬身说道。
周瑜轻哼了一声,道:“为将者,须善用天时地利,机会稍纵即逝,若不乘此东风,如何破敌?何况北军的虚实,本督早己派人过江探查,刘泽的军情,本督了然于胸,成败利钝,皆在此一役。”
诸葛亮道:“刘泽用兵,素来以奇险称著,料敌如神,奇谋百出,而此番屯兵乌林,迟滞木讷,循规蹈矩,江东连番用计刘泽却未能识破,如此大悖常规都督难道就没有丝毫见疑吗?江东军强,强在水军,靖军兵悍,悍在步骑,都督欲破刘泽,必然要弃长扬短,用步骑跨江而击之,倘若刘泽在北岸设伏,江东步骑,何以为敌?都督所派之密探斥侯,也只能是侦测到其表象,而刘泽的其实意图断不能详知。亮知此役事关东吴运数,才斗胆直言,望都督三思而后行。”
周瑜愀然变色,冷冷地道:“诸葛参议此言差矣,刘泽横扫淮南,鲸吞荆襄,早已是志得意满,骄狂恣意,哪里还将我江东放在眼里,所谓骄兵必败,哀兵必胜,我军现在便是哀兵之姿,万人必死,同仇敌忾,如何胜不得刘泽骄兵?此东风一起,黄盖的二十条火船便一齐撞入北军水寨,刘泽的战船被铁索相连,一旦火起,绝无逃生之望,水旱两寨相连,刘泽就算也天大的本事,也无法阻止火势地蔓延。诸葛参议认为刘泽会故意将水寨之中的数千条战船工七万多水军葬送掉而后引诱我军登陆北岸?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诸葛亮长身而立,并没有因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