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香囊,不过婴儿拳头大小,能有什么蹊跷?
还“内有乾坤”呢,真是太夸张了!
再次将萧榈、廖敏玉腰间香囊细细打量一番,昭兴帝还是看不出有何异样,不免又好气又好笑,只觉荀荀元惜真是孩儿脾气,为了退婚,什么话都编得出来。
萧榈却是面色大变。
香囊是玉儿亲手所绣,其中秘密,只有他和玉儿知晓,璨璨怎么可能知道?
对了,之前回宫的路上,璨璨和玉儿同坐一车!
难道,玉儿也学了那些小妇人拈酸吃醋的把戏,故意把香囊之事,说给璨璨听?
而廖敏玉则比萧榈,还要多想一些。
其实,香囊是家中最好的绣娘绣制的,自己不过缝了些边角,为讨表哥欢心,才说没有旁人知道。
可那绣娘,一家子的生契都在自己手上,绝不敢讲此事宣扬出去。
那么,荀元惜这个贱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表哥告诉荀元惜的?
但念头一转,廖敏玉又摇头否决了自己心中所想。
不,不可能!
无论表哥对这小贱人是真心,还是纯粹的利用,都该是生怕那贱人知晓此事才是!
就算荀贱人看出了什么苗头,表哥遮掩还来不及,怎会主动告知?
萧榈、廖敏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是惊疑。
事情闹成现在这般模样,廖敏玉是再不敢开口喊冤了,只好给萧榈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想办法,打消昭兴帝的怀疑。
否则,若陛下真要亲自查看香囊,他们哪敢不从?
只要拆开香囊,那荀贱人所说的,她与表哥有私情一事,真就铁证如山,没法再辩了!
然而,便是没有廖敏玉示意,萧榈自己也不敢解下香囊,任由父皇验查。
事到如今,自己与荀元惜的婚事还能不能成,已不重要;甚至今日之后,荀颂是否还会全心拥护,他也都顾不上去考虑……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证明自己与玉儿表妹真是清清白白的兄妹之情,没有丝毫龌龊关系!
不然,他方才那一番话,岂不就是欺君?
对于父皇,他还是有一二分了解的。
父皇父皇,父在前,皇在后;可事实却是,父皇他首先是皇帝,是君王,而后才是他们的父亲!
别说他,就是位居东宫的二哥,若叫父皇发现欺君,那后果都不堪设想!
更何况,即便父皇网开一面,不降罪责罚;但他与表妹私定终身之事一旦传了出去,谁还会相信他是真的君子端方?
那他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就全完了!
如此一想,萧榈慌了神,勉强回应廖敏玉一个安抚笑容,起身走到荀元惜身旁。
“璨璨,够了!你若果真不念旧情,非要退婚,那就退吧!”
萧榈神情激愤,语气无奈,又带着明显的沉痛。
然而,荀元惜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只是目光定定,望着龙榻上,那沉眸打量自己的昭兴帝。
萧榈忍气咬牙,一提袍角,就在荀元惜身边单膝跪地。
“璨璨啊,你可真是……太倔了!”他伸手扶住荀元惜的肩,长叹一口气,将嗓音稍微压低了些,“算是榈哥哥求你,行吗?别再胡乱攀咬,否则届时,尴尬的是你,吃亏的,也是你啊!”
萧榈这话,看似全没想过自己,只是担心荀元惜,可那嗓音却是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满殿的人都听明白,叫人觉得这香囊似乎另有隐情。
好不要脸的伪君子,直至此时,还要假装深情!
荀元惜肩头一抖,震开萧榈的手,偏过头,冷冷看他。
“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不过,当年淑妃娘娘与臣女外祖母的约定,也不是说毁就毁的,臣女还需要对临川沈氏做个交代!”
那“好意”二字,荀元惜咬得极重,旁人听不出什么异样;萧榈这本就心虚的,却觉得她这说的就是反话,是在嘲讽他!
萧榈再忍不住,俊面染上薄怒,张嘴就要呵斥荀元惜。
可不等他开口,荀元惜却转过头,不再看他。
定定望一眼龙榻上,那沉眸打量自己的昭兴帝,荀元惜拢袖一拜后,以头触地。
“陛下圣明,臣女并非不能容人,只是三皇子殿下与廖家千金实在太欺负人了!臣女不敢乞求公道,只求陛下验明真相后,还臣女一个自由身!陛下,求陛下圣裁!”
这一番话,足够谦卑,也足够决绝……
萧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是不知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眼见事态发展至此,除非昭兴帝不惧悠悠众口,把荀元惜,以及临川沈氏满门抄斩,否则根本无法替萧榈遮掩!
何况,荀元惜已经巧妙地调起了昭兴帝对萧榈的疑惑,甚至是怒意!
卫廷忍不住在心下,暗暗为她喝彩。
但转瞬,他又深感疑惑。
年仅九岁的昭仁太后,就已是这么的惊才绝艳了吗?
若真如此,荀家还会放弃她?还会将她献予之后成为睿王的萧榈,做个半奴半妾的舞姬?
萧榈又怎么舍得,把这么个才貌双全、心智奇高的无双佳人,转赠林铎?
卫廷百思不得其解,而上方与昭兴帝几乎并肩而坐的的天机老人杜慕,却松了一口气,眯眼看着荀元惜,捻须而笑。
果然,昭兴帝眉头紧皱,默然盯着荀元惜深思片刻,终于发话:“既如此,老三、廖丫头,香囊呈上来,朕亲自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