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案子未审完,何府的退婚书送到大牢去,他听闻阿爹狱中吐血时,他祖父倒下了,他阿娘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也跟着倒了。
“禹哥儿,你阿娘和妹妹日后便交给你了,大丈夫能顶天能立地,阮府的担子重,你的肩上得多承担一些。”那是他阿爹跟他讲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时起,阮禹就恨透了这个昏庸只听信谗言的皇帝恨透了这个不仁不义只墙头草的何家。
……
慕世子一路脚步虚浮的跟着小厮从前院行到依兰院。
小厮十分恭敬,站了院前由慕澈先行进院子:“世子爷,依兰院到了,之前大爷来京中的日子尚短,下人人手不足,依兰院一直未好好打理,今日也只匆匆整理了一番,大爷说要委屈慕世子一晚,还望慕世子切莫嫌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慕澈瞟一眼依兰院的隔壁,墙面太高,加上阮府修缮后墙面都是一样的,一时也认不出来隔壁到底是哪个院落。
只不过……照这个方位来看,好似应该隔壁不是海棠院。
慕世子再望一眼隔壁墙头,确定了不是海棠院后,心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正站着,垂花门那头忽然出来一人,这人一身青衫布衣,气质如春日梨花,正是借住在阮府的墨子澄。
原来,依兰院隔壁不是海棠院而是墨子澄住的荷花院。
慕澈站在那儿与墨子澄两两相望半响,夕阳斜照拉长两人影子,一旁新柳青青,墨子澄到底有了半个主人的优势,起先了一步向慕澈走过来,含笑作揖:“慕世子,今日学生竟是不知慕世子来的阮府做客。”他笑道,“慕世子当日对表妹的救命之恩,学生尚未好好谢过慕世子,今日定要好好谢谢慕世子……”
慕澈沉默片刻,不得不截断墨子澄的话:“你实在不必客气,大娘子乃我未婚妻子,护她安全乃是我理所当然所做之事,不必用得你特意对我道谢。”
一顿,慕世子又不得不道:“倒是我应该谢谢你这个做表哥的那日护送了大娘子回阮府。”
然后墨子澄果然就沉默了。
慕澈讲完了也开始静默而立。
他望着他。
他也看着他。
两人两两相望,似乎两两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明不是什么情场上的对手,气氛却诡异尴尬微妙。
墨子澄动了动嘴,正想一笑化尴尬为春风,复见对面小厮张了嘴,打岔进来道:“表少爷,这次慕世子不是来阮府做客的,是大爷请了慕世子来阮府相住,慕世子暂住的院子就在表少爷旁边,小的正打算带慕世子去依兰院。”
墨子澄那股春风瞬息被吹成了冬风,他极力收敛表情,却还是紧了牙根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好,真是好……慕世子与表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届时学生一定要多喝上几杯的。”
“那什么……”慕世子不得不再一次解释清楚,“我与大娘子的成亲日子较赶,只怕你那时尚在贡院中考试,喝不到我与大娘子的喜酒。”
墨子澄:“……”
所以说,他刚才做什么要出来自讨没趣!
慕世子客人翻身成半个主人,讲完了指指自个儿要住的院子道:“那我就先进院子了,你还请便。”
接着,墨子澄就见慕世子负手进了依兰院。
天上飞横掌,打的墨子澄脸都肿了,他本想去花圃中走走的心思一下子全没了,反路进了自己的荷花院阴恻恻道:“慕世子何时与大娘子定了亲,我怎么不知道?!”
别说整日里读书的墨子澄不知道,伺候他的小海也是半点儿也不知道,他是见识过墨子澄恼怒的,适才见了自家少爷尴尬本就担忧着,现下一听墨子澄的问话,立即撇手道:“少爷,小的真的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呐!小的也不知道慕世子何时与大娘子定的亲,还堂堂正在来阮府住下了。”
墨子澄左右想不通在荷花院的中庭不停打圈而行,出了不周山那事儿才五日,才五日而已,两家就能越过这么多繁杂程序简简单单定亲了?
所谓的三书六礼,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呢?
这个阮禹到底在想些什么?!
“少爷,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慕世子在诓骗的我们?”小海跟在一旁小声问。
“不可能,”墨子澄断然否决,“此事事关重大,如今他还在阮府之中,他哪里敢拿这事儿开玩笑……”
荷花院中墨子澄与小海来回踱步自乱阵脚,依兰院中,慕澈小心扒拉着墙面在透过一匕首刺出来的小洞偷窥着对面。
洞穴实在太小,慕世子右眼换左眼、左眼换右眼还是瞧不大清楚,但他怕再刺一匕首会打草惊蛇只好继续这么来回折腾。
正专心致志,忽然肩头被人轻轻一拍。
这一拍直把慕澈吓了一大跳,他豁然伸手,揪住了拍打自己肩膀的手,再伸一手,直扣住了来人咽喉。
来人被掐住喉咙,咳嗽一声,身手亦是不凡,抬起自己的手,一巴掌“啪”凶残直接的扇了过去。
慕澈被扇了一巴掌这才看清,前头来人可不就是他的未婚妻子,阮大娘子。
“你,你怎么来了?”慕澈连忙松开手,上前一步查看阮凤脖子,“没事罢?”
“没事?”阮凤反手一推,将慕澈推开直后头墙上,“不如世子爷仔细查看查看我到底没有被世子爷你掐断了脖子?”
慕世子自知理亏,不敢躲不敢逃,他后头贴墙,目光向下往阮凤脖子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