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松子离开了,她用俞柏然留给她的钱,终于回到了她自己的家乡。
只是,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即使回到了她原本最初的生活之中,却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她不仅再也回不到她从前的生活状态,就连从前周围的人和物,也再也不是从前的样子。
原来当初她跟着倪劲松离开这个小山村,也早就被曲解成了另外的意思,原来在曾经看着她长大或者跟她一起长大的人的眼里,她也早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简单美好的女孩了。
封闭的小山村不比外面开阔的世界,尤其是男人们和年轻一点的大多已经出外谋生活,留在村里的妇女和老人们除了在贫瘠的土地上开垦一点自给自足的食物,再没有别的事做,也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于是三五个聚在一起,讨论附近的奇闻怪事,探听别人的隐私八卦,再加上各人在自己有限的想象空间里的猜测,然后加以渲染、润色,大概也成了山村里最大的娱乐所在。
在相依为命的奶奶刚刚去世尸骨未寒的时候,跟着外面来的男人跑了的覃松子,突然一个人回来了,样子憔悴失魂落魄,那个男人却不见了踪影,这些意味着什么,山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神秘兮兮的互相传递着眼神,都自以为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答案。
于是几乎每个看到覃松子的人,都会或明显或隐晦或旁敲侧击的问同一个问题。
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或者是,那个男人把她怎么样了?
覃松子没有办法回答。
她除了拚命的让自己逼出一个勉强至极的笑容之外,实在再做不出别的表情,也不愿意说出任何一个字。
在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关闭了所有的门,将所有那些好奇的、探究的、看戏的、善意的、恶意的眼光都挡在了门外。
她连窗帘都拉上了。
她实在已经不愿意面对任何人,好像生命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巨大的疲劳袭击着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只需要一个人好好的待着,想要忘记这个世界,也想要被这个世界遗忘。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仿佛知道,天亮了,暗了,又亮了,又暗了。
没有吃东西,连水也没有喝一口,她就只是躺在床上,其实睡得也并不多,大多时候她都是睁开着眼睛。
就好像生病了一样,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胃难受得厉害,即使只是躺着,明明没吃东西,也很有要呕吐的感觉。
她以为她就会这样一直躺下去,躺到生命就那样结束了,躺到外面想要打探她的秘密的人终于发现了她的尸体。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一刻,某一个念头突然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肚子里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突然跳动了一下。
很奇怪,那个时期,胎儿根本还没生长到可以跳动的时候,甚至连基本的形状都还没有,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了。
那个想法突然就那样闯进了她的脑袋,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经过任何的现代科技的检测,也没有任何前辈过来人的经验分享,她却毫不怀疑的笃定了她心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