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刘楚玉脸色煞白,精神恍惚,与周身含苞不入。
初夏的温热,终究难以驱散刘楚玉彻骨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
刘楚玉低声呢喃着,眼眶里的泪水一颗一颗滴落。
血淋淋的现实,让她接受无能。
刘子业靠着一棵树,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安慰,没有言语。
早晚都会知道的,他绝不允许阿姐站在母后身侧一起对付他。
所以,明知刘楚玉会接受不了,他依旧选择在这样一个最开始的时机坦白了这件事情。
他和王宪嫄,并没有修复母子感情,重归于好的可能。
该让阿姐看清现实,看清楚母亲的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然后义无反顾坚定不移的陪着他。
必须得是这样。
而另一边,在刘楚玉姐弟二人离开之后,王宪嫄勃然大怒,想要告知王老夫人刘子业的真面目。
只可惜,王老夫人此刻的脑海中已经在盘算将谁送进宫做太子伴读,保全王家接下来几十年的荣耀。
“阿嫄,子业是个玲珑心肠的孩子,你若是待他好,他必然能够感觉到。”
“所以那些不该有的打算和心思你还是趁早收起来,再说了,你如何就能确定子尚就能成为你所期望的样子。”
“子业得皇上喜欢,得百官认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的太子之位稳固,你的皇后之位便无人撼动,你怎么执迷不悟。”
“若你再执意如此,无事生非,你父亲那里,为娘也劝不了了。”
一席话听的王宪嫄憋闷至极,有苦说不出。
为何就没有人信她,刘子业真的是个疯子,假以时日,这个小疯子成了气候,这些曾经无视欺辱过他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可,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在兴风作浪。
罢了,多说无益。
“母亲,女儿知错了。”
何为对,何为错,待刘子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她依旧是王家唯一的选择。
现在争执,只会伤了母女情分。
……
……
三日的时间从指缝中溜走,天气越来越热,枝头的知了也开始不知疲倦地嚎叫着。
刘子业头疼症,随着天气的燥热,越发严重。
想杀人,想无休止的杀人……
否则,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抚平这种由头疼症引起的剧烈狂躁。
“阿姐那里什么消息?”
刘子业低着头不停的用手揉着学位,双眼布满血丝,不耐的问道。
自三日前,阿姐知晓了那件事情,就大病一场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就连父皇派去询问的人,也被赶了出来。
于是不少人都在传,嫡公主骄纵任性,暴躁易怒。
呵,阿姐何时由得旁人嚼舌根了。
“嫡公主依旧未出寝宫,但贴身婢女传了消息说已大好,情绪也平静下来了。”
这样一个消息,稍稍让刘子业狂躁的情绪安定了些许。
“那些嚼舌根的……”
“已经拔了舌头,打发去做最苦最累最脏的事情了。”
“不知主子可满意?”
没有人知道,悄无声息伺候在刘子业身边的人,是刘邵留给他的人。
“可,莫要传入阿姐耳中。”
在他看来,诋毁阿姐的,就是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可他答应了阿姐,不随意杀人。
“王家呢?”
刘子业青筋爆出,努力保持着清醒,追问道。
“王家选了长房嫡孙做主子的伴读,不日便会奉旨入宫。”
刘子业抛出了橄榄枝,王家也给予了最大的诚意。
“先下去吧。”
“本殿下不想听到任何声音,若有,格杀勿论。”
他怕再有嘈杂的声音传入,他会控制不住,失了神智。
他得按部就班的听太傅的话,这样阿姐知道后,也会开心。
刘子业整个人都泡在冰水之中,很久很久……
他何尝不知,他的头疾便是因在冰冷的池水中浸泡高烧引起的,但他没办法,这是最简单清醒的方式。
刘子业卡着时间,在老太傅进门的前一刻已经乖巧的坐在桌子前,复习太傅昨日所教授的内容。
老太傅一如既往,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摸着胡子,严肃不近人情,偏偏那双眼睛,却又让人感受到慈爱。
老太傅神神叨叨的想着,这东宫是不是太安静了些,虫鸣鸟叫,就连夏日最是烦人的知了声都听不到。
嗯,是个学习的好地方,要不把他家小崽子也塞到这里陪着太子殿下学习吧。
太子殿下的仙气,能沾一点是一点。
“太子殿下,老臣有一事相求。”
刘子业一愣,这还是老太傅第一次这样说话。
相求?
既然用上求了,那必定是一件难事,他可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阿姐以外的人身上。
所以,大可不必说。
于是刘子业沉默的看着老太傅,不言不语。
老太傅:那个乖巧懂事贴心的小神童哪里去了。
不管了,为了让家中的小崽子沾沾太子殿下的仙气,他就厚颜无耻一回吧。
“太子殿下,老臣想让家中的小孙子做太子殿下的伴读……”
“不不不,书童也行。”
“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学习一下太子殿下的聪颖智慧谦逊低调仁厚诚恳。”
“他太过于顽劣,又是老臣最小的孙子,老臣实在狠不下心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