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那些药材,千金难求,有价无市,他赔不起啊。
老太傅欲哭无泪,看向刘子业的眼神越发幽怨,活脱脱像是被抛弃的小娘子。
如今,仙气儿没吸上,家财倒是散了不少。
老太傅心想,这算不算传说中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总觉得有太子殿下纵着,以沈琛的性子,指不定会干出什么让他心惊肉跳的事情。
以防沈家倾家荡产,他是不是应该直接把沈琛丢给太子殿下来养?
也许是的……
老太傅的眼神太过幽怨和复杂,硬生生让刘子业产生了一种痴情女子负心汉的画面感。
就在刘子业计划着要不要昧着良心安慰安慰老太傅的时候,又有宫人心急火燎的跑来。
“太子殿下,沈公子把太医院炸了……”
炸了……
炸了……
这个词一出,刘子业和老太傅面面相觑。
没想到瞎眼老太傅,竟然培养出一个动手能力如此强的孙儿,实属不易。
“沈公子可有受伤?”
刘子业忙问道。
“太医院可受损严重?”
老太傅紧接着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开口。
原来,造作也是会进化的,前些日子还是煽动药童罢工罢课,现在就直接成了炸太医院……
下次呢……
火烧皇宫吗?
“沈公子无大碍,就是太医院……”
“太子殿下,您还是去看看吧,皇后娘娘也收到了消息。”
炸太医院一事,不算小。
若是皇后娘娘有心追究,沈琛不死也得脱层皮。
“太傅稍安勿躁,本宫去去就回,保证完好无损的把沈琛带回来。”
刘子业赶到太医院时,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疾言厉色的训斥着,沈琛则是被侍卫压着浑身上下黑漆漆的趴跪在地上。
刘子业眼中闪过厉色,那些按着沈琛的手,好生碍眼。
“母后,当务之急还是救火,救灾,而不是挡住要道追究责任。”
“母亲你说呢?”
刘子业仰头,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眼睛里却尽是冰冷威胁。
皇后把柄那么多,经不起折腾,也经不起查。
若皇后执意要发泄情绪,处置沈琛,她倒是也不介意提前与皇后撕破脸。
真以为他现在还是当初那个被囚于内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废物可怜虫吗?
王宪嫄收回视线,居高临下的睨着刘子业,说不出的烦躁和厌恶,这个儿子当初她就不应该生下来。
这个时候的王宪嫄已经忘记了,刘子业的诞生从来不是夫妻恩爱的结果,而是王宪嫄迫切需要嫡子固宠的结果。
大婚数年,无嫡子,对于皇子妃本就是头等大事。
“子业说的有理。”
皇后的声线低沉,毫无感情。
在皇后眼里,刘子业就是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那么沈琛,作为刘子业的玩伴,自然能死最好。
刘子业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活在阳光下,与正常人一般。
一行人移到太医院不远处的竹林旁,沈琛依旧狼狈的跪在地上,但那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子业,本宫知晓你与沈琛感情甚笃,但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沈琛多次以身试规,可因着你的袒护,处罚一直无关痛痒。”
“身为上位者,最是忌讳偏私。”
“你是太子,更应以身作则,公正严明,岂能因沈琛一人,坏了宫规。”
皇后娘娘冠冕堂皇,看似循循善诱。
她就是要置沈琛于死地,谁让沈琛和楚玉让刘子业越来越像个正常人呢。
楚玉是她的嫡长女,她奈何不得。
但沈琛呢……
也不知道当沈琛皮开肉绽死在刘子业面前时,刘子业还能不能冷静的保持这副所谓的仁孝无双的面孔。
还真是期待啊。
“母后的意思儿臣不太清楚,以往几次不都是父皇亲自处罚的吗?”
“难道母后是在埋怨父皇处事不公,坏了规矩?”
刘子业一脸懵懂的问道。
祸水东引,也是老太傅教给他的词汇。
除此之外,还有浑水摸鱼。
“母后难道不知,凡是父皇处罚,沈琛,沈家,乃至是本宫都不折不扣的接受了处罚。”
“还是说母后觉得皇后懿旨远胜帝王诏令。”
就事论事不好吗,非要想不开的自找麻烦。
过往的一切,都已是帝王金口玉言,板上钉钉。
翻旧账,无异于是对帝王不满。
皇后一噎,她堂堂一国皇后后宫之主,处罚一个小小的孩童,竟然都得束手束脚。
“沈琛还真是幸运,能得子业如此偏爱。”
王宪嫄状似无意的开口。
“儿臣也觉得沈琛甚是幸运,能够得了父皇青睐,厚爱至此。”
对上皇后,还有什么比拉皇帝下水更好的法子。
再说了,他也并没有撒谎,阖宫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对于沈琛向来称赞有加,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王宪嫄:……
若不是身份和力气不允许,她真想倒拔竹子,拍死刘子业。
世人都瞎了眼吗?这样牙尖嘴利,顶撞长辈的刘子业,哪里是个孝子慈孙了。
笑话的笑吗?
她倒是觉得,刘子业巴不得给她披麻戴孝,咒她早死。
“母后,幸好太医院众人并无伤亡。”
“沈琛炸太医院实非他所愿,只是想着练练新药,推陈出新,以求在未来发扬光大华夏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