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雪言抬起头来:“什么事?”

“没事的话,奴婢就先下去了?”

雪言点头:“下去吧。”

“那姑娘早点休息。”小丫鬟关上房门,外面的风声突然变大,嗖嗖的吹过窗棱,前院的声音渐渐变小,渐渐的归于宁静。

才不过短短一日,他就忍不住的跑去逸仙居了,当真有那么多放不下吗?还带着离陌一起去,无痕,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们总是对对方说,一定要坦诚相对,决不隐瞒,一生信任彼此,永不心生嫌隙。可是随着相处时间的渐长,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们无法对对方坦诚的说出口。比如她并非叶云遥,她心中对袭芜羿的抱怨和作为别人替身的酸楚,还有他在外面的总是一副不苟言笑,小心翼翼提防他人谨慎小心的肃容。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深入心肺的默契、携手以共的情谊让他们总是默默的对对方做出最妥善的安排。尽管不说出口,但是面对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们永远是亲密无间的恋人、生死相随的家人。

就像前段时间的那一次,她因为深重剧毒已经气若游丝,无痕不顾自己性命,为她吸毒,结果也中了毒,昏迷不醒。她体内还残留剧毒,虚弱不堪的在山里找草药捡柴枝给无痕取暖,却不料被山贼欺负,一步一步踉跄的在山里逃跑。在逃不掉的情况下下奋死和山贼打斗,拼尽全力把山贼全都打跑,怀抱着能够救他的草材,死也想要赶回去,却在冷寂幽森的森林里看到病的奄奄一息但却惶惶不安强撑着身体,低声呼喊她的名字找寻自己的他一般。

那一天,单薄的男人满身病痛,但却决然的背起伤痕累累的少女,嘴唇发青,面色苍白,在漆黑的夜里孤独的走着。即便步履蹒跚,神情却异常坚定。

那一天,他跪在她的床前,握着她的手,在女子将要昏厥的眼皮前一字一顿的低声说此生此世,必不会再让她受人欺凌。

那时候的他们,全都已经是气息奄奄了。可是就是这么一句毫无气势的承诺,却深深的震撼了她的心神,让她将这个侥幸得来的一生,系在了他保卫国家的刀锋之上。

那一晚,在被傅辰派来的杀手追杀的时候,深受重伤的无痕仍旧在抵抗,被一帮山贼打得头破血流,拖着遍地磷伤的身体殊死一搏,满身刀痕,被杀手砍伤了半边脸颊,深可见骨的刀痕,触目惊心,若不是白玉令牌显灵,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就摇把他的脑袋给削掉了。

那天晚上,是雪言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哭,也是唯一的一次。

小时候流浪在街头,缺衣少食的时候,她没有落泪,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没有落泪,遭到灭门被人恶打的时候,她也只是睁大了双眼,牢牢的记住仇人的长相,不显露出一丝懦弱。

可就是那一晚,无痕被打得鼻青脸肿,左边脸颊一道鲜血直流的刀痕,在寂静的山林里他却忍着剧痛安慰自己的时候,她再也忍耐不住的痛哭失声了。

她可以忍受饥饿、忍受痛苦、忍受被人欺凌,可以忍受自己承受苦楚,因为她知道,只要能够和他一起,在生活上所遭受的那么磨难,他总会给她许多爱来弥补的。

可是她却不能忍受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无痕所遭受的苦难,谁也来弥补他?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哭到无痕手足无措,最后只能笨拙的抱着她,拍着她不断抽泣的背脊,苦笑着对她说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脸上有条疤显得有血性,更能体现他大将军的身份和战绩,况且清轩医术很厉害,能给他治好的,没事的。

风清轩医术再厉害,也无法将已经造成的伤痕全部抹掉,从那以后,无痕的左脸就彻底留下了一道细小的疤痕,远远看不到,可一走进却看得十分仔细。

那是雪言来到这时代之后第一次这般失声痛哭,比在千颖在医院逝世的那天流的眼泪还多。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只因为曾经的她总是孤身一人,即便有山雪那个朋友,仍旧让她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可是就在无痕为保护她被毁容的那一晚,她突然发现她也有亲人了。于是,她才能放任自己情绪上短暂的软弱。

他们两人都是孤儿,一身孤寂,在这世上,除了彼此,没有旁人。

此刻她的气竟然全都消失了,想起无痕曾为她做的这些,她又还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她还怎能不相信无痕呢?现在的她始终相信,无痕只是去找风清轩淡要事去了,要不然不会带离陌一起去的,一定是这样!

烛光照在女子的脸上,夜色越发朦胧,窗外更鼓绵长,夜深风重,突然就下起了雨。

雪言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抬起头来,望着外面摇曳的树影,缓缓在缩在软榻上,已经是深夜了,她仍不肯睡觉,此刻正在静静的等人有人来敲门。

“雪言!”

果然,半晌之后,有醇厚温和的嗓音在外面响起:“你睡了吗?”

女子嘴角微微一牵,竟是少见的低声一笑。外面再无声音,过了一会,她跳下软榻,光着脚就跑到门边。

门板咯吱一声打开,门外没人,只有一只雕花楠木药盒,静静的放在地上。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拿起来,是潇洒醇厚的字迹,再熟悉不过。

“知道你睡得晚,你身体不好,这是清轩给你制作的药,和糕点混杂在一起做的,没有药味,你吃一点。”

雪言抬起头来,只见绵绵细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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