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低下头,正对那双漆黑圆大的眼睛,温暖一笑。桃花怒放,残阳如血,女子单薄的身影站在栈板上,显得那般萧索却又那般坚强。
他们靠的很近,呼吸相通,肌肤相亲,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在相拥亲热,互诉衷肠,只有近处的曼舞桃花才能感觉得到,那气氛是多么的温馨可人。
回到府中,天已经黑了,杨书瑶逃婚一事暂时告一段落,灵国二皇子东方少卿空手返回灵国,这次发生的事情等于让灵国颜面扫地,此去不知两国将会闹出什么大事。
皇帝派人在潋滟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飞燕和书瑶两个人。尚书一位暂时空缺,每个人都眼红这个位子,殊不知这位子之后隐藏的杀机是他说所应付不来的。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的时候,却偏偏让一个不知名的小小户部侍郎给拿了去,尚书一位由刚刚上任的户部侍郎胡岩同接管,朝中议论声纷杂,都在说这个胡岩同走了狗屎运了,连升了好几级。
能够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只能是傅辰的人,要不然他费尽心思把杨尚书搞垮,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两国联姻失败,追其根本就是杨书瑶逃婚,杨尚书在家自缢而亡,终结其身,杨尚书咽喉明显被人掐断锁喉而死,但是家仆看到的却是上吊而亡,疑点多多,无痕却不愿去追查。
无痕检查过杨尚书的身体,发现他的咽喉有两处明显的深指印,拇指一处,食指中指一处,是被人用内力活生生掐死的,一爪致命,武力反击。能有如此深厚功力的人没几个,无痕一猜便知是谁。
傅辰一心想要得到皇位,杨书瑶逃婚一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他借此可以挑起两国纷争,虽然会丧失两名大将,但在他心中也是值得的。
沈相因此也被打入天牢,锒铛入狱之时还不知道是被自己衷于的主子给算计了。
当天傅辰去狱中看望,沈相还满心欢喜的以为王爷是与他商议如何救他的要事,结果当傅辰说出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时候,沈相仰天大笑,草满囹圄,天牢空寂,声音回荡穿刺在耳中,笑得只是自己的愚蠢,竟然还以为这个自己认为必定会是未来的浔国之主的胸有大略之人值得依靠,在最后一刻还在信赖的人居然就是陷害自己入狱的人。
半生功成辉煌,想不到下半生就和上半生形成对比,将要在这牢里度过。那日,沈相犹如发疯的猛兽,怒气喷薄,双眼怒睁,伸出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想要把傅辰火火掐死。当然,他的下场不会比杨尚书好到哪去,傅辰只是轻轻动一下手。
掐喉,制住,深捺,狠拽,深拧!
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沈相还未来得及反击,那双怒睁的眼睛便再也合不上,倒在了枯草之上。
当无痕赶到之时,看到咽喉上那一处深红指印时,便知道已是无力回天。没想到沈相那一刻却突然动了一下,僵住的咽喉隐隐只能发出轻淡的声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无痕蹲下身子聆听。
弥留之际,沈相不再关心那些权位之争,只是一心心系自己的女儿。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向来与无痕争斗从未赢过,但是也是深知无痕的为人,将飞燕托付给他,总是放心的。
沈相死的那天,没有任何一个人上报,当然,这也包括无痕。皇上不会想听关于丞相的任何事情,现如今不会再有人关心这个问题,那就相当于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再无出头之日。
叶氏家族在浔国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势力强大,曾经沈相也是风光一时,丞相府经常车马云集,现如今没落衰败,短短几日,再没人会记得这个人,有的只是更多惦记丞相之位的人。
此时此刻,将军府的后院之内,一处清幽的花海之中,正坐着一名一身白袍的年轻公子。
年轻人不过二十几岁左右,面容俊美,眼眸如星,鼻梁高挺,双眉似剑,一头墨发披在身后,以一条白色玉冠束着,白色长袍雍容华贵,上绣银色锦线纹理,暗花祥云为边,灵京苏锦为衬,足蹬软皮鹿纹靴,靴底刻着青云图纹,闲适幽静的坐在青石小桌之前。
身旁花香四溢,案上古琴铮铮,一把宝剑放置在一旁,一壶青玉酒壶旁放着一只琉璃玉杯,玉杯两侧双龙吐珠,一看就是珍品。
此时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寒冷,但是院子低下地火暖热,温泉围绕,竟生生制造出这么一处幽静温暖之所,一阵清风吹来,清新凉风扑面,穿竹而来,越发显得悠然自得。
年轻人手如白玉,十指修长,他缓缓端起琉璃杯,举至唇边,却并没有喝下去,眼眸如星,淡淡微眯,看也没看,声音淡淡的说道:“出来。”
“这样你都能发现,”慵懒的女声顿时响起,身后的竹林之中闪出一名相貌猛憨的女子:“每次都被你发现,一点意思都没有!”
女子不过二十岁,穿了一件蓝色清拢纱衣裙,腰间竖着同色的腰带,挂着青绿的百合兰佩,云鬓高绾,耳际流苏,鸡心血玉坠在眉心,丁兰耳坠,玛瑙项链,虽然高贵,却丝毫不露半点俗气之感。
女子一边走,一边语调清脆的说道:“我在竹林里闷得要死,书瑶和风清轩性子更闷,谁都不爱说话,实在无聊,只好来找你了。”
年轻人没有转过头去看她,面色平静,嘴角淡淡一笑,说道:“你每次来都这么说。”
“哼哼,”女子哼道:“那能怎么办,总不能闷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