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白羽军不再城中,我们没有应战的条件,到时候情况复杂万变,我们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雪言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她扬起脸来看向无痕,缓缓说道:“无痕,这样可以吗?我担心会出事,我们是不是应该事先准备一些以应万全。”

“雪言,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万全之策。说道准备,这些年我们准备的还不够吗?”无痕看着女孩子明亮的眼睛,他伸出手来,握住雪言的肩膀,沉声说道:“雪言,你相不相信我?”

雪言点了点头:“我相信。”

“那你就歇一歇,”无痕淡淡一笑:“把事情交给我,这段时间你太累了,身体损耗太大,你有病在身,不能再操劳了。”

“无痕……”

“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累,也不想看到你出什么事,”无痕突然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已经没有半个亲人,雪言,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雪言,你还记不记得去灵州的那次,我给你吸毒后毒发得厉害全身冷冰冰的,你跟我说过的话?”

雪言一愣,无痕面色温和,缓缓说道:“你说让我放心的睡,你会一直醒着,直到我醒过来。可那个时候你也中着毒,本来已经虚弱不堪了,却仍旧在撑着眼皮照顾我。雪言,现在我有能力照顾你了,你就放心的睡,我会一直醒着,直到我们两个可以一起闭上眼睛安全睡觉的那一天。”

雪言低下头,轻轻的抿起嘴角,许久才抬起头来,淡淡一笑:“好,那我就什么都不做了,留在你身边,等着你带我离开。”

无痕点了点头,眼神明亮,笑容好似三月解冻的湖水。几个月来的烦闷的心情霎时间不翼而飞。

“雪言,我既然把你带进这座皇城,就一定会把你带出去,你要相信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只能彼此信任了。”

那时,长夜安然,潋滟城都一片风平浪静。然而,没有人知道潜在的暗涌之下涌动着怎样激烈的锋芒,那些诡异莫测的逆流静静在地底蛰伏着,随时都会沸腾而起,将所有的一切全部覆没。

行走在岸边的人只能小心的行走着,努力不让衣角被浑水沾湿,当一个人的能力还不足以去对抗大潮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只是远离潮水。

关上雪言的房门,亲眼看着里面的灯火熄灭,无痕的眼神顿时变的冷冽了起来,他抬起头来,望着漆黑的夜空,眼里有激烈的锋芒涌过。

手指微微用力,一株干枯的树枝就被折断,无痕仰起头来,闭上双眼,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的一个夜晚。

那一天,身中剧毒的雪言为了给全身冰冷的自己草药捡柴枝取暖,被山林里的山贼看见,结果被二十多名彪形大汉围起来欺负,虚弱的女子奋力反击,却被狠狠的鞭打踢踹,浑身上下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坚强的雪言拼尽力气将那帮人打跑,他赶到的时候,她几乎奄奄一息,却还紧紧抓着那些在山林里找来的草药。

从那一天起,他就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让他重视的人离开他的身边,而他重视的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第二个。

第二天清晨,无痕一起来就去了逸仙居。刚走进竹林,就听到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笛声。隔得太远,那笛声微微飘渺,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缠绵,偶尔在高昂之处,却也不失清俊,三回九转,袅袅如烟,清空悠长,别有一番坦荡情怀。

无痕听音淡笑着,朝着风清轩的住处直奔而去。

此刻的逸仙居里,飞燕和书瑶原本正在屋外散步,听到这笛声突然都停住了话头,书瑶眼神凝望过去,眼神带着几丝叹服神往,就连飞燕这样不通音律的人,也支着耳朵听着,很是安静的样子。

风清轩正在对着眼前的潺潺河水吹笛,他的笛声永远都那般清扬婉转,让人心扉畅快。

山林里清风吹拂,竹海清香,不经意的抬眸间,绰然身影竟如水波般在眼前浮现。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和这林间的竹海有些相称,萧萧青衫,恰如当年的蕴雅风仪,眼若寒湖深寂,唇似朱丹点漆,仍旧是那样的卓尔不群,俊朗出众,穷尽世间词汇,也难以诉其一表。

一阵风过,节节高升的青竹叶漱漱而来,打在他的肩头,暗香萦绕,阳光盛好,霎时穿透了漫漫光阴,投射在这不经意的一瞬。

书瑶也有些愣,没料到他会来这里,四目相交的刹那,岁月如流水倒逝,记忆里的身影和眼前的容颜渐渐重叠,流年似水,命运无常,两人相对无言,竟然无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只嫩黄的雏鸟唿扇着翅膀进来游玩,扑朔朔的落在青竹的枝条上,豆子般漆黑的小眼睛机灵的打量着两人,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

男人望着她,眉心微微蹙起,想说什么,却终究无言。那些如温水般的目光扫过她单薄的肩膀,扫过她修长的脖颈,扫过她纤瘦的脸颊,最终定格在惊讶的眼眸上。

良久,他平静的收回目光,淡淡走上前来,身形萧萧冷寂,衣角扫过地上细碎的灰尘,掀起细小的尘埃,落在白色的靴子上,脚步沉稳,向着正在吹笛的男子举步而去。

“几日不见,你的笛声越发清幽了。”

飞燕听到无痕的声音,很平静的,像是上好的龙井茶,温润细微,带着甘甜的气息。赶紧转过头来,眼睛一亮:“无痕,你来了。”

无痕停下脚步,点了点头:“我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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