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冷冷的走上前来,一把按住了男人的嘴,男人重伤之下,竟然无力抵挡,就听吉尔压低声音寒声说道:“这件事若是通了天,你第一个在劫难逃!误报军情,引起友军骚乱,你以为穆罕会放过你?想活命的,立马给我闭嘴,不然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西天!”
吉尔眼神冷冽,杀气腾腾的大步而去,边走边吩咐道:“待会听我指挥,我们先装作接近他们,然后你带兵攻他们侧翼,再安排一路人,兵攻他们后方,在城下围歼,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白雾渐渐散去,穆罕终于看到了吉尔的脸,高声呼道:“吉尔,快打开城门。”
吉尔一脸虚伪的笑,慢慢走下去。
阿木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腔热血渐渐冷却,他表情呆滞,神情恍惚,瞬时间,他回想起很多事情,年少时的饥寒窘迫,穆罕君上給了他一个馒头,将他带回枫林城,初次被传达大同思想时的振奋和热情,一路走来的艰辛和困苦,始终不愿意去面对现实的软弱和疲惫,他的信念,他的理想,他的一切一切,都在这一刻轰然崩溃!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突然,他脚步踉跄的转身就向城墙上跑去,身形极快,像是一只迅捷的猛虎!
吉尔顿时反应过来,回身厉声高呼道:“拦住他!”
然而,就是这么一瞬,已经让他登上城楼,年轻的男人登高厉呼道:“君上!快跑!”
“嗖嗖”声顿时响起,万箭齐发,瞬间就将男人整个射穿,箭矢穿透了他的身躯和他的肩膀,从他的手脚各处探出头来,血淋淋的鲜血遍洒城墙,男人年轻的热血像是一滴滴鲜红的种子,从巍峨的城墙上滴落,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细小鲜红的漩涡!
所有人都惊呆了,冷风吹过他的战袍,吹过他大有可为的年轻躯干,他的眼神明澈且坚韧,带着不屈的凌然,多年前的宣誓仍旧回荡在耳边:我自愿一生追随穆罕君上,生死相随,绝无二心!
天地瞬时间变得空荡且寂静,他的身体迎着风,轰然跌落,沿着巍峨的城墙,落在冰冷的黄沙大地上。
“轰!”
城下的士兵们顿时发出一阵惊惧的吼叫!人群如纷乱的洪水,齐刷刷的离开那面高耸的城墙,而他们望向城墙上战友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信任和依赖了。
“吉尔,你想造反吗?”吉尔阴冷的笑着,没有说话,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
穆罕骑坐在马背上,眼角通红,手心冰冷,他的目光坚韧如铁,胸腔内却充满了岩浆般的炙热和狂乱。终于,他沉重的竖起手掌,发出了短促而清冽的军令:“撤退!”
身后的骑兵顿时列阵,大军齐刷刷的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临走的最后那一刻,凌厉的穆罕冷冷的回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那面飘扬着的大漠战旗,看了一眼那城楼上密密麻麻的守军,看了一眼吉尔那冷漠而又得意的表情,更望了一眼那满地狼藉的尸首,还有边城下,那个从小就追随于他的年轻军人,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却感觉胸口更加沉重了。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太阳终于跳出了地平线,洒下了万丈金光,整片大地一片金黄,似乎就连天神也要为这一天进行加冕。那样迅捷的速度,就算现在全速追击,也已经失去了围歼的可能。
吉尔的心脏好似沦入冰窖之中,下属呆呆的望着骑兵团呼啸而去,转头问道:“大人,怎么办?”
吉尔看了男人一眼,眼神冷冽,带着冰雪般的清冷,他缓缓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大步离去。
“怎么办?”
他也在心里暗暗问自己,他要为自己找一个出路,必须,一定!
天空中艳阳如金,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一个夜晚的时间,边城里的士兵差不多换了一拨,几乎全部都是吉尔的心腹。
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后,北方的天际就飘过来一大片厚重的乌云,天际传来了类似闷雷般低声的轰鸣,天气开始逐渐变冷,不到半柱香时间,刚刚的热气全部消失,转变而来的就像是一个冬天一般,不过,对于这帮大漠士兵来说,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气候变化了,不足为奇。
还没吃完早饭,东方的地平线下,就缓缓出现了一片雪白色的海洋,就像是广袤沙漠上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遮天蔽日,不断的扩展,膨胀,千万只马蹄践踏着大地,黄色的沙尘在他们的脚下盘踞,大风卷起白色的战袍,像是一大片飞翔的白鹤!
精良的战马,坚硬的铠甲,雪亮的刀枪,整齐的军容,一生都在和朔城驻兵对抗的大漠军队们,真正第一次见识到了所谓大军的风范,一名老兵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城头上,眼睛发直,口中喃喃道:“魔鬼来了!”
昇旗如海,刀剑如林,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雪白色,渐渐的布满了整片平原,他们方阵森严,整齐,阵脚分明,中军盘踞如虎,侧翼张扬如鹰,后方布满了后备军团,一个个磨刀擦枪,战衣招展,前后蜿蜒近五里地,显见后方还有千人的部队跟在后面。
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无法体会那样壮阔的场面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面露惊慌和恐惧之色,几年来,面对浔国的屡次挑衅,大漠都只是把他们逼退而已,从未带兵追杀过。可是这一次,单从队伍来看,浔国已经确实要大举进攻大漠了。
穆罕看着不远处那支气势磅礴的白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