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转身,对面前两名将领凛声说道:“你俩带着两千士兵,于戈壁滩设伏,囤积礌石,等待一个时辰之后粮草军突破侦察兵的拦阻,到时候会有人与你会合,指示你后续动作。”
两名士兵同时答道:“遵命!”
“唰”的一声拔出战刀,男人手掌粗厚,用刀尖在地上划了几条线,转头对身边一年轻的将领沉声说道:“你带弓箭手五百,匍匐于黄沙之上,做好掩护,以弓箭游击敌人侧翼,一旦敌人发动进攻立即撤离,坚决不能和敌人正面相抗,明白吗?”
年纪轻轻相貌英俊的男子沉声应是,顿了顿,低沉说道:“君上,如果可以,我还可以想办法将敌人引往沙坑谷,我熟悉地形,一旦他们踏入,保管有去无回!”
穆罕默想了一下,抬头说道:“见机行事吧,若是事有可为,我许你全权负责。”
男子一笑:“谢君上!”
“剩下的所有人,同我一起守在这里,如若白羽军攻上来,我们就要全力以赴,除非他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绝不倒下。”
所有人的眼神顿时一凌,全都看着他,军旗在高高的空中被长风吹起,犹如大鹰张开翅膀腾飞,所有人都慷慨激昂的大声说道:“誓死保卫大漠!”
“此战的重点,并不在于歼灭敌人的力量,而是要通过不断的小规模袭击,扰乱敌人的士气,袭扰后方的粮草,打击敌人的战斗意识,使得敌人不得不疲于奔命,暂缓攻打边城的时间。诸位,时间和忍耐,是我们唯一的武器,多一点时间,兴许我们就能保住边城!”
穆罕抬起头来,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着一种坚毅沉稳的英气,年轻的军人们目光坚韧,殷切的望着这个比他们年长几岁的男人。
四周空旷,火把高照,穆罕眼睛一一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语调低沉的沉声说道:“诸位,大战在即,已容不得我等犹豫不决,国正当危难之际,人当存忠义之心,作为军人,我们更加要以守土卫民为己任,不论此战胜负为何,我们无愧于大漠的天地,无愧于自己的良心,更无愧于头顶的这面军旗!生死存亡,尽在此一役,诸位各自珍重!”
“君上珍重!”
天上黑云堆积,月亮好像被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吓到了,躲进了黑云后面,五千士兵全都看着他,不远处的黄沙上,敌人已经磨刀霍霍。穆罕一声令下,战士们纷纷转身奔赴各自的战场,就此之后,也不知何人能够回转,何人能够生还。
所有前赴战场的人的身影全都消失在浓重的黑夜之后,穆罕仍旧带着战士们刨沙,地上已经被刨出了一条宽大而深的沟渠,眼见快要通向城门那里。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他们绝对能够挖进城里。
夜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浓重,紧张的气氛铺满了整片黄沙,充斥在夜晚的长风里,飘过茫茫荒漠,翻山越岭,跨过无数条长河,随着北风吹到了潋滟城里。
将军府里,灯火通明,无痕挺拔的身影站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巨大的地图摆在身前,上面千沟万壑,道道山梁河水,无不是浔国的水土之地,无痕缓缓吸了口气,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个凛然正气的身影在门边问道:“将军要上哪去?”
离陌拿着沉重的虬龙剑,穿着贴身的黑色锦衣,五官清俊,面色冷淡,无痕默默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去墨渊阁!”
潋滟城虽然守备不多,但是因为占据着江水的地利,水路交通便捷,城市一片繁荣,拥有人口十万余,城内的士兵百万余,虽然军权在他手上,可是这些士兵大多数是傅辰的党羽。
皇帝已经让他派了十万白羽军前去攻打北漠,目前城里他能完全信赖的只有四万多新征的民兵。若是傅辰一旦策反,让这些没见过血的新兵去和百万军队对抗无疑是找死,无痕也并没有寄望于依靠他们保卫潋滟城,比较起战场,他给他们找了一些更合适的地方。
此时此刻,墨渊阁哼哼哈嘿一片气势轩昂,虽然已是深夜,但是无数的火把被绑在墙头上,训练的声音到处都是,男人们挥汗如雨,在宽大的地下基地,所有人都在训练,一名侍卫将领在围绕着正在练武的死侍队伍里转。
“将军,为何深夜到此来?”
离陌看着前方正在训练的死侍们问道。无痕目光深沉,脸上带着几丝焦虑,缓缓说道:“这是我们最后的王牌了,不知道傅辰会不会有所行动,如果他真的动起手来,就算墨渊阁所有的死侍倾巢出动,也只是螳臂当车。”
那名将领看到无痕,急忙跑上前来,“将军,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指示吗?”
无痕摇了摇头:“我只是过来看看。”
“那将军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无痕摇了摇头,定定的望着前面,男人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他看着这位年轻的将军,微微有些发愣。
夜晚的风透过天窗吹了进来,无痕再次看了一眼里面正在训练的死侍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里的死侍几乎每天都是一样的,都在这里训练,因为只有健硕的体格和良好的体能,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死侍,才能打败别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才能保护自己。
“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啊?哦,恭送将军!”
将领的腰弯的低低的,险些将头贴在自己的膝盖上,等抬起头之后才发现,人已经走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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