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
“可柳无痕会,而你始终和柳无痕站在一起。”男人的声音很清冽,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不会,”雪言笃定的说:“因为你救了我,无痕他也不会,因为你救了我!”
“你肯定?”
“嗯!”
在山林里,无痕为她吸毒,为他被人毒打,她知道,他很爱自己。她让自己去北漠不就是因为不想看到穆罕这个英雄人物被残害,他是一个惜英雄的人,如果他知道东方少卿是这样一个如此明智的人,那么她坚信,无痕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如此一来,他倒能为你放弃很多。”东方少卿淡淡一笑,“那他为什么不放弃将军的头衔,和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因为,因为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浔京太需要他了。”
少女缓缓的伸出手来,眼神明亮,嘴角带着笑意,“无论两国关系如何,你刚刚也说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我们就做朋友,管它仗打得如何响。”
见了她的模样不由得一愣,可是转瞬,男人就大笑起来:“哈哈,刚刚还说你活得没意思,现在倒挺有意思的了。”
他也学着雪言的样子,缓缓的伸出手,和她紧紧相握!
然后雪言轻轻的一笑,她眼神明亮的看着东方少卿,笑容突然那般炫目,她微微仰起头,下巴尖尖的,月光如上好的绸缎洒在她的脸上,有着光芒剔透的晕眩。
她笑着说:“东方少卿,浔国不是幽颜,我们也不是蜉蝣。浔国其实也是一棵大树,只不过根已经开始烂了,单靠无痕一个人,是撑不起来的。你没听说过吗,得民心者得天下。”
那一刻,东方少卿突然觉得有些晃眼,他微微皱起眉来,喃喃自语:“得民心者得天下?”
雪言轻轻的笑了起来,对于这些奴隶制统治了太多的政权,这种言论也许真的太过于匪夷所思吧。
她点了点头,目视着前方,缓缓说道:“君主统治的是人民,人民的力量是无限大的,所有的军队、武装、金银、粮食,都是来自于那些被贵族们蔑视和轻贱的奴隶和百姓。他们是最宽容的人,只要一口饭,只要一块田,他们就甘愿拿出大部分的粮食供养别人,但是如果他们活不下去了呢?”
雪言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东方少卿,沉声说道:“没有人会愿意眼巴巴的等死的,东方少卿,如果全天下的人民都来反对你,那你这个天下,还坐得稳吗?”
东方少卿一愣,皱眉说道:“那怎么可能?”
雪言一笑:“怎么不可能,没发生过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吗?三百年前,你们可有想过一个关外南荒异族会崛起踏破沧浪山,割据南荒八地自立为王,从此和灵国分庭抗礼?可有想过家族领袖皇甫氏会反叛帝国独立楚国?”
东方少卿顿时住口,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雪言轻笑,现在的帝国们,也许就是中华历史上的残暴帝国吧,因为从未被百姓们质疑过权威,于是就以为自己的权威是神授的,就以为那些贱民们会千百年如此的服从和忍受?
“东方少卿,你看着吧,一切都已经变了,死抓住过往的辉煌是行不通的。你早晚会看到,愤怒的苍生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那力量,足以开山填海,足以呼风唤雨,足以让世间颠倒,浔国、灵国、楚国、萧国、乃至关外的南荒部落和远在北疆的大漠,在这股力量面前,都会疲弱的好似一只蚂蚁一样。谁能顺应局势而行,谁就会是最后的赢家。”
东方少卿面色再无半丝笑意,他皱着眉,定定的望着雪言,一言不发。
雪言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东方少卿,沉声说道:“东方少卿,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大浪来临的那一天,你不是第一个被卷入其中的人。”
冷风吹来,男人的眼神突然有些冷寂,随即有刀锋一般的锋芒闪过,像是凌厉的箭,他定定的看着雪言,不眨眼,不说话。
风在他们之间吹过,冰冷的,带着夜色的凄寒。过了很久,他却温和了下来。
他轻笑了一声,随即说道:“师父,这些话我从未听过,但是我觉得有点意思,我会细细考虑的。”
雪言知道,那一刻,东方少卿起了杀心。
但是,他终究没有动手。
虽然他们代表着不同的权力,代表着不同的立场,也代表着不同的政权。
正如她所说,他们是朋友,亦或,还有其他的什么,只是,他们却都说不清了。
突然间,雪言明白了一件困扰她很久的事情,为什么无痕战功累累,那么衷心,皇帝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为什么要对他最为忠心的柳无痕心存戒心?如果皇帝要除去一切都对他有威胁的人,不是应该从那些暗地里笼络势力的人开始吗?比如傅王爷?那个明张目胆想要得到他皇位的亲侄子。
但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无痕拥有白羽军,这帮骁勇善战的战士唯他命是从,他人心所向,智谋双全,并且有新的思想,冷冽的浔国荒地上长出了不同的花,结出了不同的果子。从立场上看,无痕已经和浔皇背道而驰了。
这就跟资本主义国家突然有政党大声倡导着一切财产都要共产共和一样,是不可能被接受和允许的。
是明目张胆的敌对,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他之所以还没有对无痕下手,只是因为傅王爷尚在,如果有一天,傅辰的威胁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