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骑坐在马背上,看着雪言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天空之下,他的身形好似高原上笔直的大树,没有半分弯折的痕迹:“历史不会记住细节,它只会记住结果,而这个结果,是由胜利者来填写的。”
“将军!六大军团冲上来了,我们就要顶不住了!”
探子快马奔来,无痕点了点头,低声默念:“再坚持一下,就快了。”
一道明亮的光芒闪过夜空,耀眼的礼花灿烂夺目,蔚蓝色的光华闪花了众人的眼睛。
荒凉的原野上,一队人马正在快速的行进,看到烟火,齐齐停了下来。
“全面反击开始了。”雪言面色坚韧,沉声默念:无痕,保重。
“驾!”
夜风凌厉,青草兮兮的平原上,女子一马当先的向着玉水河岸奔袭。
火花四射的原野上,男人面容坚韧,坐在马背上拔出战刀,将锋利的战刀刺入敌人的心脏。
战士们的个个浴血奋战,他们拿着染满血的战刀杀向数倍于己的敌人,在离潋滟城将近三十里的原野上展开了惨烈的激战,向来以虎师著称的白羽军战士们好似很久没有打仗这么痛快的仗了,他们放手大干,像一只凶猛的狮子,咆哮在整个原野之上。
与此同时,心怀悲愤的白秋水领着她从边城带回来的那两千士兵,杀进城内,此时的紫金宫早已经是一座没有一兵一卒把手的皇宫,浔皇正颓废的瘫坐在鸾殿之上,身边是已经服毒自尽,早已没有气息的皇后。
当白秋水推开宫门的那一刻,年迈的浔皇却笑了,那是将死之时再也没有牵挂和后顾之忧的微笑,那一场噩梦告诉他,这一天迟早会来,虽然让她去驻守边城,原以为她会在杀光滔天的北疆死去,却没想到她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带着北漠的大王一路杀了回来。
心力交瘁的老皇帝这几天头发已经变得花白,浔国百年名声赫赫,却在今日毁在了自己的手里,他仰头长叹了一声,眼睛里泛着一丝悔怨的泪光,仿佛是对天咆哮一般,心里喊着:“我是千古罪人啊!”
历史会记载这一切,北朔之战中,曾经被派去北疆驻守的主将带着她的士兵杀进皇城,手中握着一把剑,冷光逼人,刃如寒霜,一剑刺进了皇帝的胸膛。
这大概是历史上第一个死在女人剑下的皇帝了,白秋水此举为这个时代的史册增添了浓重的笔墨色彩。
“将军,”一声溅满敌人鲜血的离陌拿着虬龙宝剑走到无痕跟前,沉声说道:“白羽军已经杀出的战士们损失严重,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男人眉头一皱,沉声问道:“白秋水回来了吗?”
“回来了,她带着她的小队已经冲出了皇城,就等将军下令了!”
“嗯,”无痕看着一片焦土的潋滟城,缓缓点头,说道:“是该走了。”
浔京再见了,我曾经衷心守护的帝国,我们两不相欠!
骏马驰骋而出,无痕带着衷心跟随他的战士们远离了这座令他们寒心的帝都。
雪言带着一众护卫来到玉水河边的时候,穆罕已经严阵以待的等待着无痕的大军,河对面已经准备了上万匹战马,看到雪言一人前来也没有惊讶,就要引她过河。
雪言走下马来,跟穆罕等人打了个招呼,目光一扫,只见对岸上所剩之人已经寥寥无几,眉头陡然皱起,沉声说道:“穆罕,你的军队呢?”
穆罕淡笑着说道:“我手中有几十万大军,柳将军手中也有几十万大军,总不能等着他们来一起过河吧,这样不仅浪费时间,还没有效率,我的军队早已经过去了,向前行驶了,等待会我们过去,把桥烧断,让傅辰的大军无法过河,这样我们就安全了,然后我们再追上前去与他们会合。”
雪言恍然的点了点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想事情,脸上写满了着急,时间过了许久,她的脸孔变得越来越惨白,眼神也略略有一丝慌乱。
穆罕问道:“你怎么了?”
雪言顿时收敛深情,缓缓一笑,说道:“没什么,你先带他们过去,我还要等无痕。”
穆罕皱眉:“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无需多言,快过河吧。”
经过这一站,穆罕已经知道雪言和无痕的感情,就好像他跟婉儿一样,换做是他,他也不会走的,他点了点头,也不再勉强。
半个时辰之后,潋滟城的方向陡然传来剧烈的厮杀声,声音比刚才还要剧烈,雪言心下一震,顿时上马,向着潋滟城的方向驰骋而去。
穆罕大惊,高呼道:“你干什么去?”
“我去接应无痕!”
行至半路,远远见到一队人马迅猛狂奔而来,人数大约在二十万左右,人人白衣白甲,黑鹰大旗在半空中呼啸长舞。
雪言心下一喜,走上前去,就见无痕策马而来,长袍如雪,轩眉如剑。
“雪言!”
“无痕,”雪言迎了上来,笑着说道:“没事吧。”
“一切都好,我们走吧。”
“好。”雪言开心的笑着,跟在无痕身后就向玉水走去。
大队开始迅速过河,十几座浮桥对二十几万大军来说还是很少,但是半个时辰之后,人马也大多数渡过了河。
雪言站在无痕旁边,看着陆续渡过浮桥的队伍,望着远处一片火红的潋滟城,突然感慨的说道:“短短不到一年,我们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逃亡,我从我的国家逃出来了,你也从你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