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究竟是君上的意思,还是……还是王妃的意思?”
“有什么区别吗?无论是谁的意思,命令已经下了,证据也是确凿,谁下的命令又有何意义呢,”男人的面色看起来无精打采,仿佛一个阳寿已尽的将死之人。
对你,或许没有意义,但是对我而言,意义却十分重大!
雪鸢姑娘跪首在前,满眼的坚毅,“请君上名言。”
“爱卿这是作什么?”他赶紧扶起她。
雪鸢却固执如此,“臣只是想让君上告以实情。”
“爱卿……”他无奈的叫了她一声,见她十分执着,
“君上……”
一声魅惑的声音突然响起,菱王妃已关华丽,正缓步走上水榭。
“爱妃,”君晟看着菱言,一时忽略了正在地上跪着的雪鸢姑娘。
菱言瞥眼看了一下雪鸢姑娘,冷冷说道:“雪鸢大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犯了什么罪?”
话里夹带着刀锋讥讽,讽刺她们叶一族勾结敌国的事。
“爱卿赶紧请起吧!”君晟沉声说道。
她看着这艳媚矫作的菱王妃,心中大概也有了个数,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出来了。
雪鸢领命站起了身,声音低沉的说道:“要是君上没什么事的话,臣先行告退了。”
君晟闭眼点了点头,沉沉的说:“走吧!”
雪鸢姑娘行了个君臣礼,转身走来,与菱言擦身之际,余光瞥到那双匿火的眼睛,仿佛带着冷气的刀子,一不小心就被刺到。
过了大致一个多月,这天傅辰来到丞相府,走过别院的时候,正巧看到飞燕正坐在花园里绣着锦囊。
蓝色的布帛,金丝玉缕,点翠镶嵌。
傅辰一愣,这沈飞燕平时蛮横无理,泼辣之际,一点女子气范也没有,今日为何做起了女红?这太不正常了。
不过,看她的动作间多有笨拙之态,应该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傅辰走近两步,瞥了一眼,嗤笑道:“别人家的姑娘刺绣时温柔可人,沈小姐倒好,面目狰狞,动作粗鲁,像是见了仇人,好端端的鸳鸯,却生生的绣成了两只鸭子。”
他说这话时,眉梢微微上挑,尽是嫌弃嘲讽之意。
飞燕听到,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她刚要反驳两句,却不想,晃神间绣针竟直直刺入指尖,血珠瞬时滴了下来,落在锦囊上,宛若一朵盛开的红莲。
傅辰仔细看去,只见纤细白皙的指尖上密密麻麻布满针孔,青红一片。
他冷冷一笑:“一个千金大小金,坐享荣华富贵,却为了一个榆木脑袋做了这么多。”
飞燕眼一愣,怒道:“不准你说他榆木脑袋!”
傅辰微微眯起眼睛:“不是榆木脑袋又是什么,这几年你不知往给他送了多少东西,他什么都不懂,白白浪费了你这些心思。”
一句话便让方才还气鼓鼓的飞燕败下阵来。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在一处厮混了十多年,傅辰对她可谓是知之甚深。他总能轻易地找出她的弱点,然后直直地朝她的痛处戳去。
她自小就受宠,张牙舞爪、横行霸道了十多年,自认为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到的。然后,她便遇到了柳无痕。
那一年,她五岁。
青草萌芽的年纪,在家中待着实在枯燥烦闷,便悄悄溜出了门,去杨尚书家寻杨书瑶玩。
马车驶在凭阑街的街道上,然,还未走多久,她便听到一声烈马的嘶鸣,而后,马车突然疾奔起来!
她被颠得东倒西歪,长发亦散落开来。车夫早已坠落马车,烈马不知踢翻了多少街边的摊子,亦不知撞翻了多少人,她只能听到一阵阵尖叫声传到耳边。
那时飞燕怕极了,在凭阑街很行霸道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紧紧攥着马车,眼睛里蓄满了泪。
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飞身而来,足尖轻踏,骑在了烈马上。
少年紧攥着缰绳,马车又跑了百十步,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飞燕跌坐在车厢里,幕帘被一只手揭开,她抬起眼,然后,她便看到了一张这世间最为俊逸的容颜。
星目剑眉,漆黑的眼睛沉静得像一汪碧潭,只一眼,便让她溺了进去。
三月微风和煦,在那样一瞬间,她仿佛看到潋滟城里一树一树的桃花竞相开放,碎了一地春光。
少年朝她伸出手,她怔怔地将手放到他的手上,任他弯腰将她抱出马车外。
十二岁的白衣少年,长发如墨,披散在腰间,眉如墨画,身如玉树。
飞燕直直地看着他,在他想要转身离开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思索片刻,最后低声道:“柳无痕”
少女轻轻一笑,脆声声道:“柳无痕。”
少年的柳无痕一愣,白皙的耳朵尖泛出点点红意。
柳无痕似是不爱说话,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便转身离开了。
飞燕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手里攥着的是方才她揽着他的腰时不小心从他腰带上拽下来的令牌。
柳无痕。
少女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心里既紧张又温暖。
初遇时的一见倾心,日后的念念不忘。
飞燕不再安分地待在家中,也不想去凭阑街打小混混了,而是想去寻找这一位救过她的俊朗少年。
只是这潋滟城如此大,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要再遇到一次谈何容易。
闲着的时候,她总是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