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出来,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贾春见赵莲儿低头下去羞涩不语的摸样,不由贴心地补充道,“天儿晚了,我们洗漱了睡下吧。”
“好。”赵莲儿点头答应。贾春遂出去叫店中的伙计送些热水上来,两人简单地洗了脸和脚躺下。躺下后又说了会儿话才各自睡去。
次日起来,贾春和赵莲儿起来用过早饭,结了账,从客栈出来,雇了辆骡车往元和县城而去。因为在吴县和昆山之间路途较远,中间还隔着一个元和县。那赶骡车的车夫建议两人去元和县歇上一晚,第二日再雇上一辆能跑远路的马车去昆山县城。两人同意了,就让这车夫把车赶到元和县城。
颠簸了一整天,到日暮时分,两人终于到了元和县城。就下了车,把车钱给了赶车的车夫,两人找客栈歇下。翌日,贾春先起来去县城集上雇马车,谁想却被偷窃的小贼偷走了钱袋,自然是没钱雇车了。回到客栈里把这事情给赵莲儿一说,赵莲儿就把自己贴身的一个荷包拿出来,里面只不过有一两多碎银子,也是不够雇车到昆山的钱。
贾春便说:“我看这样,咱们买几个烧饼将就果腹,将这点儿银子去雇个骡车先去我家。”
“你家?在哪里?”赵莲儿还是头一次听贾春说起她家便好奇地问。
贾春道:“我家就在元和县过去一点儿,是昆山县和元和县的交界处。花上一两银子雇上一个骡车正好能到我家。去我家歇上一歇,我找我爹娘拿点儿银子再去昆山。”
这会儿两人身上的银钱将尽,赵莲儿觉得她说得在理,只是有些赧然,便说:“都是我,要不是我,春姐姐,你也不会这样辛苦。”
“莲儿,你说什么呢,什么辛苦?我倒是觉得这些辛苦有所值,而且我愿意……”贾春温柔笑道。
赵莲儿也听出来她的话中有所指,心中一霎时暖暖的。于是便按照贾春所说,两个人一起去集市上雇了个骡车,买了些简单的吃食上了车,紧赶慢赶,天都快黑时才到了一个镇子旁边的村落里。
下了车后,贾春便兴冲冲地拉着赵莲儿往村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家就在村东头,家里有我爹娘,我哥嫂和侄儿,还有个姐姐嫁到了小湾镇,家里我最小。到我家可以好生歇上一歇了,我叫我娘给你做好吃的……”
最近一段儿日子连番遇到各种变故,又加上生病赶路等,赵莲儿委实觉得有些疲累,如今听到贾春这样说,又见她兴致这样高,便不由的也被她感染了,觉得终于能喘口气,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了。
没走一会儿,赵莲儿随着贾春走到了一户农家院落前。如同江南村庄里一般的农家,院子外用竹篱笆围着,一座柴门虚虚掩着。贾春上前将门轻轻推开,随即轻轻一拉赵莲儿的手,说:“进来吧。我们进去吓一吓他们。”
到贾春家里赵莲儿虽然开心,但是毕竟是一个陌生地方,她还是有些放不开。听贾春这样说便说:“这不好吧……”
贾春嘿嘿一笑,道:“你别管。”
她非要这样,赵莲儿也没办法,只得跟在她身后挪动步子往里走。走近了发现这院子颇大,收拾得挺干净,到最里面是一排青砖瓦房,东西两边有厢房。这种房子在当地的村庄上比较少,算是富户才能修得起的房子。
彼时贾春的爹娘和哥嫂侄儿等一家人正在堂屋里的大方桌旁坐着,在昏黄的油灯下吃晚饭,一边吃一边说些家长里短的话。直到贾春猫着腰偷偷走近门边突然发声喊了一声,“娘!”
她这一声自然是将屋子里正在吃饭的一家人给狠狠地吓了一跳,特别是她五岁的侄儿贾满金更给吓得筷子掉了,手上捧着的碗都摔到了地上,粥洒了一地不说,连碗都摔碎了。贾春的嫂子邬氏见状忙放下碗筷去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哭出声,一面骂他,“没用的东西,你不瞧瞧是谁回来了?哭什么哭……”
邬氏在骂孩子,屋子里其他三人看见贾春却各有表情。最高兴的是贾春的娘虞氏,一看见她先就抚了抚胸口,笑骂道:“你这死妮子,这是要吓死你娘不是,回来也不说一声儿,跟个猫儿似地悄悄溜进来。”
贾春的爹贾青石先是看着她笑了笑说:“妮儿回来了啊?”
转眼就去瞪一眼自己儿媳妇邬氏,发火道:“你抱着满金干啥,还不赶紧把地下收拾了。真是满金都是给你惯坏了,一点儿事就呜哇着要哭,还像个男儿家么?还有,这黑瓷碗可得七文钱一个,又打翻了碗,半碗粥就这么没了,这每日家里的饭都是按着人头做的,他这半碗撒了,你就把你碗里的给他吃罢。”
这些话坐在邬氏旁边的贾春的哥子贾贵也听到了耳朵里,不过他却没有任何帮他媳妇儿的意思,而是看向贾春咧开嘴笑起来,说:“妹子回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正好一起吃饭。”
邬氏给公公骂得脸色晦暗,忙将自己的手从儿子嘴上拿开,带些气地顺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气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贾满金给她这一掐,本来已经咽下的哭声却是从嗓子里冒了出来,终于哇一声哭出来了。
这一下本来端着碗骂人的贾青石猛地将筷子在碗沿上一磕,怒道:“你打满金作甚?他再不争气也是我贾家的子孙,轮不到你出手!”
本来他还要继续骂下去,可是坐在他身旁的贾春她娘虞氏忽地拉一拉他袖子,低声急促道:“老头子,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