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孟燕青下了朝,带着早早就准备好的谢礼,去永宁侯府拜访。
却没有想到,枯坐了一早上,人没有见到不说,连带的谢礼,都被侯府的管家婉拒,那欲要回的五千两银票,自然更是半毛钱也没有见到。
孟燕青虽然早就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可是他在朝堂上这么多年,一直受到百官尊重,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冷板凳的待遇,一时间,即便来时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还是忍不住的愤怒起来。
这股愤怒烧的他回到孟府,就忍不住的把书房里的茶具给砸了。
听到消息的陈荷香,立刻带着女儿孟颖颖来到书房。
“老爷,怎么会这样呢?大小姐不是跟顾爵爷颇有交情吗?”陈荷香命丫鬟重新拿来一套茶具,一边倒了杯茶递给孟燕青,一边说。
“是啊,爹爹,大姐该不会跟顾爵爷根本没有交情,只不过是一路回来而已?”孟颖颖乖巧的站在孟燕青一边,撒娇的给孟燕青捶捶肩膀,接了一句。
孟燕青放到嘴边的茶杯一顿,思索着孟颖颖的话。
陈荷香见机继续说,“老爷,妾身听鸿菲说,大小姐只不过是跟顾爵爷在老宅偶然见了一面,当时她也在场,是大小姐要求顾爵爷给老爷带几句话,顾爵爷听了后觉得不妥,就直接说让大小姐自己来京城当面问老爷,这才一路同行。”
“带几句话?什么话?”孟燕青放下茶盏,看向陈荷香,陈鸿菲是左相府嫡女,跟顾爵西同行去平州城,又一同回来,这件事他也已经知道。
或许两人真没什么交情,是他昨天乍听顾爵爷和看到虎丘,一时想多误会了。
孟燕青斟酌着,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陈荷香咽了口吐沫,有点难以启齿,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本来没怎么在意的孟燕青,看陈荷香这个表情和样子,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更加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几句话。
“说。”孟燕青一脸的冷硬,瞪着陈荷香。
陈荷香越发的惶恐,小声的小心翼翼的说,“老爷,还是不要追问了吧,那个话实在是不怎么……”
“快说,不要让我说再说第三遍。”陈荷香越是这样推拒,孟燕青越上劲,脸皮也越发紧绷。
陈荷香看孟燕青完全被调动了情绪,这才缓缓的说,“老爷,大小姐当时对顾爵爷说,我有几句话想要顾爵爷帮我带给父亲。亲生嫡女就这么无辜的被放在田庄上任其自生自灭,他在京城可真的很安心?
即便我是因为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日,可是我只是一个幼童,根本无法选择自己出生的日期,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按在我的头上,让我过在奴婢手下讨生活的日子?
亲生嫡女住在茅草屋,吃着馒头咸菜,穿着粗布衣衫,顶着烈日做活,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真的能那么开怀的过着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管不问?”
陈荷香的话音一落,孟颖颖应景的倒抽口冷气,捂住嘴,轻喊,“爹爹,大姐这不是当着顾爵爷的面,数落您的不是,这不是等于公开埋怨爹爹,这对爹爹的名声……”
孟颖颖的话直接点击了孟燕青的痛处,他立刻把桌子上崭新的茶杯茶壶,横扫在地,只听噼里啪啦瓷器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伴随这声音,是孟燕青铁青着脸,一声怒喝,“孽女!”站起来,就往碧落园而去。
陈荷香嘴角微勾,露出得逞的笑意,跟在孟燕青身后,孟颖颖从没有见过孟燕青发怒过,头一次见,很害怕,忍不住往陈荷香的身边缩了缩。
陈荷香轻抚孟颖颖的细瘦肩膀,眼神给予安抚,用极小的声音,凑到孟颖颖的耳朵边说,“娘的乖女儿,你刚才按照娘的吩咐做的很好,等会儿娘帮你把碧落园从你大姐手里要出来。”
孟颖颖一听,立刻眼睛亮了,原本娘说她只要照着娘说的做,就能让爹爹出面,整治大姐,给自己出口气。
现在竟然连她最钟爱最想要的碧落园,娘也能让爹爹从大姐手里要出来吗?
昨天才住进去,今天就被爹爹赶出来,那要丢多大的脸?
实在是……太解气了!
孟颖颖此刻完全抛开了对孟燕青怒火的害怕之意,被兴奋所取代,她干脆催着陈荷香快点跟上孟燕青。
碧落园里,孟碟仙正由谢兰谢梅陪着,在凉亭中欣赏风景,手中握着一本书,慢慢的在翻看。
谢妈妈和李妈妈则在收拾还没有收拾好的其他地方,谢方和谢浩则在院门口和二道门之间的空地上,商量着怎么建两间屋子。
这时,只见孟燕青铁青着脸,脚重重的踩在地上,踏进碧落园。
谢方和谢浩虽然老实却不木讷,尤其是谢浩,一看见孟燕青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立刻高喊,“小的见过孟老爷,兰儿、梅儿,快请小姐出来。”
凉亭离院门口并不太远,再加上谢浩声音格外洪亮,孟碟仙第一时间就听见了。
孟碟仙不仅听见了,还听出了谢浩声调里的紧张和担忧。
紧张她理解,毕竟他是第一次到京城孟府,见到身为孟家真正当家人的父亲,紧张在所难免。
可是那担忧?
孟碟仙眼眸一转,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说,“走吧,你们俩陪我去迎接我爹。”
谢兰谢梅一个走在前面,一个扶着孟碟仙,孟碟仙推拒了,自己独自走在最前面,谢兰谢梅两个人自然跟在后面,那小小的身躯,坚强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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