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边说边走,没多时便走到了一处看起来格外阔达些的院落之前,秦莞抬眸一看,只见这处院落门额之上竟踢有“仁心”二字,自然是孙皓月住的主院无疑。
“就是这里了,师兄和师嫂就住在此处。”
孙慕卿话音刚落,院内走出来一个圆脸的婆子,这婆子一见孙慕卿和秦莞过来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是……是表少爷?”
孙慕卿忙点头,“正是,不知师兄在做什么?我过来看看他。”
婆子忙点头,“好好好,奴婢这就进去通禀,请表少爷稍等。”
这婆子并不认得秦莞,又看了秦莞一眼方才进门,孙慕卿看着秦莞弯了弯唇,“师兄不爱说话,待会儿九姑娘见了可不要见怪。”
秦莞忙点头,“那是自然,只怕我跟着一起搅扰了孙公子叙旧。”
“怎会!”孙慕卿摆手,“师兄整日也是急忙的,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师嫂,师嫂病了师兄就一步都不愿离开她呢……”
秦莞闻言生出几分叹然来,她从前学医,见过多少夫妻因为一方的重病而生出许多事端来,若是富贵人家的妻子病了,就算从前二人恩爱有加,之后男主人也总是会纳妾再娶,若是寻常贫苦人家就更为凄惨了,妻子病了要拖累全家,而凡俗之人总要过日子,又有几个人经得起病痛和贫苦的催磨而依旧同心同德呢?
秦琛和姚心兰一开始也让大家以为是伉俪情深的,可是到后来秦琛心中却另有他人,那么皓月师兄和孙夫人呢?想着昨日孙皓月归家第一件事便是过问孙夫人的境况,秦莞心中便有了几分肯定,孙皓月对白非烟,自然是不同的。
“表少爷,少主人请您进去——”
很快,此前那婆子便走了出来,孙慕卿一笑,道了一声谢便往里面走,一进院子,便看到孙皓月站在门口等着孙慕卿,孙慕卿见他便道,“师兄,我可有扰了你?”
孙皓月摇了摇头,自然也看到了跟着一起进来的秦莞,孙慕卿便继续道,“我带九姑娘一起来看你了,这位就是秦家九姑娘,就是此前我说过对我有恩之人。”
秦莞听着只觉心中有虚,她不过给了几十辆的盘缠于孙慕卿,在他口中却变成了大恩。
“秦莞见过孙神医。”
秦莞福了福身,孙皓月点了点头,面上仍然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慈悲模样,虽然并无多少笑意,却不给人冷漠之感,“九姑娘不必多礼,请进来坐吧。”
正堂的大门开着,孙皓月侧身一请,孙慕卿笑着进了大堂,到底是年少时候一起长大的,孙皓月年纪虽然比孙慕卿大了几岁,可孙慕卿却拿孙皓月当做自己人,于是言行便颇为随意了,“师兄在做什么?师嫂呢?我来了总要拜见师嫂的。”
“我正在研药,你师嫂睡着了。”
孙慕卿有些遗憾的“啊”了一声,“那我来的不巧了。”
孙皓月对上孙慕卿的眸子,似乎看到孙慕卿眼底的遗憾,他便道,“她好容易才能睡着,还是不要搅扰她,不过你还是十多年前见过她,此番来了不见也不好,你跟我来。”
孙慕卿眼底微亮一下,又看了一眼秦莞,“师兄,九姑娘……”
“九姑娘也一起来吧。”孙皓月善解人意道。
孙慕卿笑意立时扩大了不少,忙带着秦莞跟着孙皓月一起往内室走去,一边走秦莞的眉头皱了一下,从进院子开始她便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儿,而越是靠近内室,药味儿便越是浓郁,三人从大堂的侧门而出,一直后面走,弯弯绕绕的走了一阵,方才到了内室之前,孙皓月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一股子更为浓郁的药味儿果然扑面而来。
门口一座山水屏风,孙皓月带着孙慕卿和秦莞入内,绕过屏风之后站在了第一道帷幔之前,秦莞扫眼一看,只见这屋子帷幔四垂,布置的万分雅致,而角落里点着凝神的熏香,沉水香的味道尤其明显,这内室极大,四周窗棂也十分开阔,然而屏风之后却是一道又一道的垂着的帷幔,此刻帷幔皆是放下,只能看到最里面隐隐的床的影子。
孙皓月挽起第一道帷幔往里走,又挽起第二道,等挽起第四道的时候,内室真正的模样方才露出来,可走到这里孙皓月的脚步便顿了住,他抬了抬下颌,示意秦莞二人看向那床榻,又低声道,“再走近只怕就要惊醒她了,你看看她吧。”
此时距离床榻已经不远,只是床帏也是放下的,透过一层薄薄的白纱,依稀能看到床榻之上躺着个女子,白非烟平躺着,看不清脸,秦莞却能看到她那如瀑的墨发披散在枕头上,她盖着厚厚的锦被,难见胸口的起伏,这么看上去,秦莞甚至难以察觉出她的生息,秦莞心中一沉,到底是什么病?莫非已经到了病入膏肓之时?
孙慕卿也叹了口气,自然也觉出不妥来,他怕打扰了师嫂,看了两眼之后便转身往外走,孙皓月又一层一层的放下帷幔,等出了内室门,又轻轻将内室的门关了上。
孙慕卿一直不曾说话,等又回到了正堂方才问道,“师嫂到底得了什么病?”
孙皓月叹了口气,“是从娘胎之中带来的不足之症。”
孙慕卿眨了眨眼,“凭着师兄的厉害也调养不好吗?”
孙皓月想到娇妻的病况眼神便是微微一沉,面上波澜不惊的慈悲之上便罩上了一层阴影,“我还曾写信问过师父,师父却说我的方子是对的,只是她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