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不必费神猜测。反正这些诸侯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一个个老奸巨猾,一肚子坏水。与其费神揣测他们的用心,不如好好想想眼前的战事。不管他们抱着什么目的前来会盟,最终还得靠实力实现。阴谋诡计固然厉害,但沙场争锋靠得还是真刀真枪地厮杀。任何阴谋都需要实力来实现,若是实力太差,纵然算计得再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李利轻笑道。
郭嘉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主公高见。乱世争霸不比朝堂争斗,阴谋诡计或可逞一时之强,但要谋取天下、执掌江山,最终还得真刀真枪地厮杀征伐。退一步说,阴谋诡计即使能够巧取权柄。却终究根基不稳,实难长久;就像王莽篡汉一样,虽然谋得皇位,却是昙花一现,随后便被推翻。抄家灭门诛连九族,死无葬身之地。”
李利心神一震。沉吟道:“奉孝此言颇有见地。似乎另有所指?”
“主公英明,想来知道微臣想说什么。”郭嘉注视着李利,淡然笑道。
李利微微颔首,摆手道:“此时言之尚早,日后自见分晓。走,今日我请奉孝一起吃早饭。而后一起返回安邑。”
说罢话后,李利转身离开城楼向城守府走去,郭嘉随后跟上,边走边说道:“微臣一事不明。还请主公明示。白波头领韩暹和杨奉二人都是奸猾之辈,主公为何不将他们斩首示众,反而接受他们乞降并赐予中郎将之职?这几日军中将领纷纷议论,对此颇为不忿,只是主公金口玉言,他们不敢不遵。”
李利闻言缓缓止步,转身看着郭嘉,神色自若地轻声道:“韩暹、杨奉二人死不足惜,不过眼下还不是斩杀他们的最好时机,毕竟战俘营里还有两万多白波降兵。一旦我将韩、杨二人斩首,这些降兵必然是兔死狐悲,担心我会将他们一起杀掉;即使暂时不死也一定会心存顾虑。果真如此,我要这些降兵又有何用?”
“微臣明白了。”郭嘉欣然说道:“主公的意思是留下韩暹和杨奉二人性命,并赐予他们官职,实际上并不是看中他们二人之才,而是借此树立标杆,让众多白波降兵看到活命的希望,迅速收拢人心。不过、、、”
郭嘉欲言又止,随即在李利的注视下坦言道:“不过,恕微臣直言,韩暹、杨奉二人都是势利之徒,贪婪狡诈。即使主公对他们恩宠有加,只怕此二人也不会心生感激,更不会忠心投效;一旦遇到有利可图之事,他们必定降而复叛。因此,我以为主公赐予他们中郎将之职确实太抬举他们了,而将他们派往长安郡府兵任职更是极为不妥。我担心此二人终究不是安分守己之人,必将在长安兴风作浪,倘若如此,必生事端!”
李利微微一笑,低声道:“奉孝此前曾言敕封孙策就等于养虎为患,现在又担心韩暹和杨奉二人心怀二志,日后必生事端。如此看来,奉孝是不是认为我对韩、杨二人的赏赐也是养虎为患?”
“这、、、微臣不敢!”郭嘉闻言神色大变,急忙躬身施礼,请罪道:“微臣不该妄议主公决断,有失臣子本份,请主公降罪责罚!”
“呵呵呵!奉孝不必如此,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李利伸手扶起郭嘉,笑呵呵说道:“奉孝或许还不知道,我最喜欢和你商议事情,因为你性格洒脱直爽,敢于直言。所以呀,以后你不必拘谨,想说什么就大胆直言,我李利有言在先,绝对不会因此责罚你!”
“呃!微臣惶恐,多谢主公雅量海涵。”郭嘉神情错愕地恭声说道。
李利微笑摇头,说道:“看来我若是不告诉你实情,你恐怕很难释怀。也罢,既然你想知道原因,我就告诉你。对于韩暹和杨奉二人的安排,正如你所说,我就是在养虎为患!”
“啊!这、、、这是为何?”郭嘉惊声道。
李利扭头看一眼四周,既而故作神秘地低声道:“奉孝可知,但凡敢于饲养老虎的人通常都不怕虎,即使老虎哪天突然凶性大发,他也能将自己喂养的老虎制服,甚是将其除掉。除此之外,每一个养虎之人必然有其目的,否则谁会无缘无故的喂养老虎?哈哈哈!”
说完话后,李利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开怀大笑,似乎心情很好。
“养虎必能伏虎吗,似乎有些道理?”郭嘉沉吟一声,随之看着李利高大挺拔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主公越来越莫测高深,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这样更好,惟有如此雄主,才值得我郭奉孝誓死追随!”
说完话后,郭嘉快步追赶上去,紧跟李利的步伐走向城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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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轰隆隆———!”
巨大轰隆的马蹄声铺天盖地而来,震得大地轰鸣,地动山摇,整个东垣城似乎都被震得轻轻颤动。
此刻斜阳西下,时至傍晚,整个东垣城早在中午就被韩德、韩猛叔侄二人率领七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此时袁绍又率领数十万大军来到城下。顿时间,原本十分宽敞的城外荒丘突然变得拥挤不堪,人山人海,人声鼎沸,马嘶声响彻云霄,数十里方圆全都笼罩在喧嚣声中。
“驾———哒哒哒!”看到袁绍、曹操和各路诸侯赶到南门城下,韩德和韩猛二将急忙打马迎上来。
“末将拜见主公!”
“嗯,罢了,起来。”勒马驻足后,袁绍摆手示意韩德、韩猛二人起身,随之抬眼看向城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