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赶到了爆炸发生的现场,而眼前的景象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川军的直升机坠落于一旁的沟壑,遍地都是倒下的尸体,破碎的武器散落在各个角落。
韩俞坐在一处崖壁上,嘴上叼着一根蜀川的特产烟。
“跑了几个,大多数都留下了。”
“突然出现的一个女人非常强,我也没办法占到便宜,没能拦住最后几个,很抱歉。”韩俞仰面四十五度角说道,在微光下,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陈炎心理一堵,随即四下张望。
有一个断臂的大汉倒在一旁,血肉模糊看不清长相。
自责感溢上心头,如果不是自己让他们去追击敌人,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韩俞,是我来晚了,节哀··”
“哎呀,我他妈这震后的山路也忒他娘的不是人走的了。”
正当陈炎轻声准备劝慰的时候,一旁的山道出现一个大个子,甩着只有一只的独臂,边走边叫骂道。
陈炎瞬间愣在原地,再仔细瞅了瞅地上那个断臂的尸体···好像断的是左臂。
于是他怒冲冲的瞪向正坐在那里的韩俞。
“啥事没有,你在那无病呻吟感慨个屁呢?”
韩俞一愣,随即好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那里大笑了起来。
但随即她又安静下来,望着远处刚露出角的朝阳,眼神有些落寞。
“十多年过去了,最终这里也没能逃过相同的命运。”
陈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远处的超大瀑布已经枯竭,许多大型水域也基本全部流入了山体,只剩下干涸的河床。余震还在不断袭来,山里还会有许多的山土流失,泥石流,水污染,矿物质结构改变,这里将要承受的还有很多。
陈炎点了一根烟,默不作声,他一向不喜欢对别人的遭遇和情感表示个人的想法。
韩俞悲痛的过去,他了解。
那个十多年前就纵横于北非的女杀神,却在回到家乡后,从废墟中挖出了自己男友和父母的尸体。
十年后再看到这样的景象,大约还是会有常人无法体味的感触和悲痛吧。
“换个角度想,也可以说是久寨保护了这里的人们。”
“如果不是震源在九寨山里,而陈炎你又让所有人都提前撤出了这里,这样程度的地震,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突然传来了声音,陈炎转身,却见是一身灰土的朱逸群从山道上爬了上来。
“谢谢你。”陈炎给他点了根烟,扔了过去。
如果不是朱逸群的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才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朱逸群接过烟,对他诚挚的一笑。
“不是信你,是你前身所在的联队,应得到这样的尊重。”
听到对方回答的朱逸群沉默了,他望着远处将要升起的朝阳,缅怀中有些自豪和欣慰。
远处有挂着红旗的直升机不断向着各个避难地飞去,他们越过远山,侦探地形的同时,扔下一箱箱物资。
朝阳升了起来。
“溜啦溜啦,下山找点东西吃去咯。”
正当陈炎欢天喜地准备下山和难民们抢饭的时候,身后一只手抓住了他。
陈炎面色僵硬的转身,却看见韩俞一脸邪魅的看着自己。
“陈炎啊,你看这山好水好的··”
还没等韩俞说完,陈炎撒腿就要跑,却是别对方一把拉住,拖向一边的树林中。
“不要!我拒绝!韩俞··你别乱来!啊·非礼,救命·”
面对陈炎的悲鸣,林勇和和朱逸群只能尴尬的别过头,侧耳听着不远处的林子中痛苦并快乐的哀嚎声。
————
陈炎很痛苦,不仅是身体,心理上面临着更大的创伤。
为什么,为什么堂堂兵王的他会惨遭强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
更重要的是穿上衣服打不过算了,为什么脱下衣服也会打不过···
“啊啊··好想死!”陈炎一路上都这样自顾自念叨着,车上除了他的三人倒是都神完意满。
而这时有电话打来,陈炎接起电话后却是脸色一变,把发过来的定位交给开车的林勇。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驶,车来到了山下张家镇外的一处避难所,避难所中人很多,大多是劫后余生的开心交谈。
但有一人,却是像是一只败犬般,蹲坐在角落处,那一块,是遇难人员认领处。
黄启云坐在地上,而眼前,一具尸体盖着白布直直的放在那里。
“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地上还有许多外籍恐怖分子的尸体。”
“他当时抱着女孩的尸体,我们想接过也不回应,车也不愿意上,就跟在我们车后,自己一路抱着她,走到了这里。”川军中的一名军官对着陈炎这样说。
陈炎走上前,正想要说些什么,黄启云却说话了。
“如果,我当时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就拿起枪的话。”
“如果,我在车上时,就能有和那些畜生搏命的勇气,就能逼那两个外国杂种现出原形的话··”
“如果这样的话,小潇可能,她可能不会为了救我,而死去了啊啊!!·”
黄启云哭道,每一句话都带着颤抖和悔意,他的头靠在角落的墙上,声嘶力竭吸引了不少不明情况,却无比同情的目光。
为什么只有她死了,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从头怂到尾的软蛋,懦夫。
为什么会就这样分别,他还有好多声没有来得及和她说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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